冒顿自立

无论是秦王朝的创建者嬴政,还是汉王朝的开国者刘邦,在荡平天下、登临至尊之际是多么的踌躇满志、洋洋得意,但他们的心中总有一丝莫名的忧惧,那就是来自雄踞北方的匈奴的侵袭。

匈奴属于游牧民族,其经济和社会生活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逐水草而居,往来迁徙不定。同时,匈奴人习俗中,重视强健的青壮年,轻贱老弱病残;父亲死后,儿子娶他的后母为妻,兄弟死后,其他兄弟分娶他的妻妾为妻。长时期的游牧生活和不同于汉族的习俗信仰,使匈奴人勇猛剽悍,重武轻文。

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前夕,开始强大起来的匈奴,占据着南至阴山、北至贝加尔湖的广大地区。,来去迅捷/势若狂飙的匈奴人对中原王朝构成严重的威胁,他们常常把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中原地区当作侵伐的对象,掠夺内地的人口、牲畜、财产。尤其是当秦始皇灭六国的最后阶段,中原战事方酣,匈奴趁机占据了河套地区的所谓“河南地”。对秦而言,匈奴占领“河南地”,犹如一把尖刀插在背后,但由于统一战争紧锣密鼓,分身乏术,只好把抗击匈奴的事暂时搁置。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派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抗匈奴,使匈奴向北退却七百余里,同时秦移民吞边、修筑万里长城,有效地阻挡了匈奴人的南侵。不幸的是,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0),秦始皇暴死沙丘平台,秦二世胡亥即位,蒙恬被赐死,边防军失去了统帅。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陈胜、吴广点燃了反抗暴秦统治的怒火,秦政府将驻防匈奴的大军调赴国内战场,镇压内乱。自此北门大开,匈奴的骑兵,又重新回到了万里长城的脚下,并且再度侵入河套以内。

就在陈胜、吴广发动农民起义的同一年,匈奴迎来了历史上最为强悍的一代雄主——冒顿(mò dú)。

冒顿是头曼单于的长子。头曼单于在位时,匈奴还保持着氏族社会废长立少和杀戮长子的野蛮制度。头曼单于想立自己所宠爱的阏氏所生的少子,于是利用这一古老的传统习惯,将冒顿送到月氏国做人质。冒顿到了月氏后,头曼想借刀杀人,立即发动了对月氏的猛烈进攻,月氏国王怀着满腔怒火,准备杀死冒顿以泻心中之恨。冒顿知道父亲发动战争的真正目的是想除掉自己,在月氏国王尚未动手之前,便偷了一匹良马,潜逃回国。头曼见冒顿归来,没有怪罪他私自逃回匈奴,反而欣赏他的勇猛,让他掌管一支万人的骑兵。冒顿利用这个机会,训练了一支对自己绝对服从的亲信部队,在跟随父亲头曼打猎时,以鸣镝射死了父亲,消灭了反对自己的人,控制了匈奴局面,自立为单于。

昙花一现般的秦王朝土崩瓦解之后,楚汉相争随之而起。此时,项羽、刘邦都将目光聚焦到了皇帝的宝座上,无暇顾及长城以外。中原动荡、边防失控,匈奴冒顿单于借机率军四处攻略:东边,灭了东胡,拓地至朝鲜界;北边,征服了丁零等五小国;南边,打败了楼烦、白羊河南王,不但恢复了蒙恬所收取的河套地,并且侵入今甘肃平凉至陕西肤施一带;西边,灭了月氏,把国境伸入汉人所谓的“西域”中,成为北部最为强大的势力。

汉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刘邦荡平天下,即皇帝位于汜水,成为汉朝的开国皇帝。同年秋,匈奴冒顿单于组织二十万人马,突然大举南下,将韩王信包围于马邑。韩王信兵微将寡,抵挡不住匈奴潮水般的进攻,思索再三,便献出马邑,投降了匈奴,汉王朝在北边的一道重要屏障被打破。狂悍的匈奴在韩王信的配合下,如虎添翼,兵锋很快攻入了太原郡。

刘邦得知韩王信叛降,勃然大怒,第二年(公元前200)冬十月率军北征,韩王信在铜鞮(今山西省沁县南)被击败,狼狈逃往匈奴。匈奴左右贤王率军在广武、晋阳一带与汉军周旋。时值天寒地冻之际,朔风洌洌,汉军士卒多被冻伤,手指被冻掉的十有二三。匈奴冒顿单于为迷惑汉军,将精锐部队隐蔽起来,把老弱残兵暴露在外,汉军不知是计,率军追击。当大军冲过句注山(今山西省代县北)时,奉春君刘敬向刘邦报告说:“两国交兵,理当夸耀自己的武力,以便威慑对方,增长自己的士气。但我们看到的却全是匈奴的羸弱之卒,如果冒顿兵马是这样,如何横行塞外,占领大漠?我听说冒顿用兵,常用骄敌之计,他消灭东胡,就是采用这种策略。我认为,我们看到的情况,一定是冒顿的诱敌之计,望圣上三思。”刘邦求胜心切,不但不听,反而说刘敬胡言乱语,惑乱军心,下令将其投入大牢问罪,自统大军,加速北进。

当刘邦率军刚至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西北),在步兵主力尚未完全集结之时,冒顿单于率匈奴三十余万精锐部队,有如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邦军队围困在平城东南的白登山。刘邦大军被困七天七夜,损失惨重,最后陈平献奇计,方才脱身。平城之役是汉朝初年,汉匈之间的一次正面交锋,最后以汉朝的惨败而告终,这说明汉初国力衰微,尚不是匈奴的对手。回到长安后,刘邦接受刘敬和亲的建议,拉开了汉匈之间和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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