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老剑客戏耍众庄主 赴广东十老请八卦

上回书正说到:三小夜闯八卦山,毁誉而归,又冷又气又寒碜,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东方破晓,来到十八棵杨,万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仇人劫杀。

三个人本来就作不了战啦,可也只好重振雄威,各亮军刃。陆地金蛟贺豹,一按刀把顶碰簧,呛啷啷一声响,金背鬼头刀亮将出来,飞身过来,用手点指:“小畜生刘俊,当初你师父童林在北京,一掌打得小太爷吐血,此仇焉能不报?今天我与师弟吴志广、韩宝等前来杀你,要想活命势比登天!”说着缠头裹脑刀就到了,斜肩带背劈来。穿云白玉虎刘俊,哗楞一抖练子镢,把牙一咬,剑眉双挑,虎目圆睁,上左滑步,用练子镢砸贺豹的手腕。贺豹往回一撤刀,往旁边一闪身,摆金背鬼头刀急架相还,跟刘俊就打上了,好一场凶杀恶战。

两个人的招数加快,贺豹恨不得一刀下去把刘俊宰了。这个时侯,闹海金鳌吴志广一提金背鬼头刀,刀鞘往身后一别,飞身形过来。贺永贺建章搭茬了:“娃娃躲开,瞧我的。”他一横自己的三楞分水狼牙钏:“娃娃,哪里走!”徐源一分怀杖过来接头就打,贺建章和徐源就打上了。邵甫把双铲亮出来,吴志广飞身形到近前,跟邵甫也打上了。

铁背罗汉法禅僧没过来,他的能耐高。可清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也没过来,他为什么没过来,他怕叫人家给宰了,因为韩七庄主的能为不成,所以吴志广过来和邵甫动手,一口金背鬼头刀,一对短把追风荷叶铲打在一处,难解难分。

冰天冻地,十分寒冷,一夜奔驰,四肢乏力,三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就得被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西往东来了一头特殊的驴,啊呀呀呀,前襻胸一挂紫金串铃,哗椤椤直响。大家一瞧,这个驴可新鲜哪!确实跟驴那么大个儿,但是蹄子不一样,是整蹄子,当中有一道线是白的,就跟牛蹄子一样。驴哪有半拉蹄的?灰色小驴上面一根毛没有,全是肉皮,肋骨一根一根的露在外边。七层毛毡的软屉,风靡铜的铜蹬,紫檀木的驴轴棍,镶牛皮的生锹,镶牛皮的肚带,前襻胸一挂紫金铃,双合股的笼头,都是金饰件!您就知道骑驴的这个主儿,绝非一般人物。这驴尾巴上也没毛,一肉揪,跑起来可真快,飞的一样。再瞧这驴背上,有个白胡子老头,他喊:“闪开点,闪开点,我这驴踢上你,我可不管,我收不住缰绳啦。”

只见这驴直奔当中来了,你不躲开,硬往你身上冲。别看你拿着刀,拿着枪,它不在乎!吴志广、贺建章、陆地金蛟贺豹纵身形出去,他们在南面一站,三小各自撤家伙往北面一站,吁吁作喘。

这驴站在当中不走了。驴身上坐的老头儿,年岁可太大了。这样的天气,还是米色长衫,白棉绸裤子、汗衫,挽着袖子,手伸出来跟鵰爪一样。脚穿寸底的福字履鞋。不过这米色绸长衫不怎么新,不怎么漂亮,上边有砂油点。

老头赤红脸,两道蚕眉,寿毫老长,微抬眼睑,二眸金光炯炯,顶都谢没了,白剪子股的小辫,皱纹堆垒,一字齐口,是位回回大爸。下边有一尺多长的黄胡子梢。身背后别一根拐棍儿。其实不是拐棍,三尺六寸长黄铜打制,一头粗一头细,都是圆顶儿。这是一种镢,叫单支点穴镢,粗头跟鸡蛋那么粗,细头跟大拇指肚一样,分量可真不小。

老头儿一骗腿下来了:“众位,你们这是干什么哪?大清早起来到这儿练功,大冷的天,你们自己没有家吗?不在自己功房里练,怎么上这儿练来呀?”这个时候韩殿远机灵了,一按小片刀把,走过来一晃脑袋:“你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老人家不以为然:“什么叫管闲事啊,问问还不成吗?”“你少问吧,你要想管闲事可别怕趟浑水。”老头儿一阵狂笑:“哈哈哈……,怕趟浑水就不管了,你是什么东西?”“告诉你,这是我四哥,八卦山的四庄主铁背罗汉法禅僧!你瞧这个,这是我五哥,火眼金睛莫贺永贺建章。再往下问就是我,七庄主清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哎哟,原来是七庄主爷。”老头又转身问徐源三位:“我问问你们仨都姓什么叫什么?”徐源一躬到地:“老人家,我家住在山东东昌府巢父林侯家庄,我姓徐名源字子特,闯荡江湖,有个小小的美称,叫浪里云烟一阵风。这是我的四弟,过渡流星赛电光邵甫邵春然。这是我的小师弟,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的弟子、穿云白玉虎刘俊。”“你的师父是谁?”“老人家,我的授业老恩师是圣手昆仑镇东侠。”“噢,你是侯廷的徒弟。”“老人家,不错。”

“你们仨人身为少侠客,应该循规蹈矩遵理守法,怎么跟山贼打起来了?”

徐源就如此这般,把事情都说了。最后又解释说:“夜闯八卦山,原是我弟兄三个的不是,可是老庄主把我们放了,他们背着老庄主在此劫杀,好不仗义!”“啊!韩七庄主,你家大庄主放了人家,不管怎么说,你算长一辈的人物,贵手高抬,让他们走了不就完了吗?”“什么?让他们走了,哪有这事啊?非宰了他们不可!你知道吗,童海川与我们八卦山有三次一掌之仇,此仇今日就要报。”“七庄主,你这话可有点不对头,谁跟你们八卦山有三次一掌之仇啊?”“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林现在哪儿呢?”“铁善寺。”“还是的!你要想报一掌之仇,不会上铁善寺找童林去吗?你跟人家的孩子发什么横啊。”韩忠心说:我敢去吗?我去了还不把我拍死!我四哥的脑袋多棒都不成啊。韩忠说:“老头子,你少管这事,我们一定把他们仨人的命给撂到这儿。”“那我一定要管呢?”“你一定要管,就别说你家七太爷我酸枣眼青红不分。”“韩忠哪,你也别说想跟我动动手,把我拉到里头去,你连我这头驴都赢不了。”韩忠一翻眼皮:“什么?一个畜类我都赢不了?”“不信你就过来试试。”老头拿手冲着驴一指,韩忠就瞧这驴猛得一下蹿过来,一抬前蹄照着韩忠的脑袋就拍下来了。敢情这驴听老头儿的话,老头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要说韩忠真不含糊,急忙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这驴前蹄没往下落,它一转身,就斜了过来,一抬屁股,蹶子起来,照着韩忠心口窝就一下,好恶!差点没踢上。韩忠心说:这驴比人都灵哪!

韩忠一撤步,原来这驴近几天肠胃不和,一撩这没毛的尾巴,噗——一个屁,把草渣子全都崩出来了,崩了韩忠一脸一身。韩殿远气的三尸神暴跳,五陵豪腾空,他边用手擦脸上的粪渣子边说:“哎哟,好畜牲。”韩忠挥刀就扎,老人家一点手:“靠边去。”这驴可听话,哒哒哒一边去了。徐源、邵甫、刘俊在一旁不好意思笑出来,心说:老头儿让这驴就把韩忠给戏耍了,你韩忠身为八卦山的七庄主什么都不懂,这驴要没两下子,老头能让它过来吗?

看这鞍韂嚼环所有驴身上的东西,价值连城,老头要不喜欢这驴,能花这么大的钱买吗?

韩忠可急眼了:“老匹夫,你敢让这驴戏耍你家七太爷,我要你的命。”

蹦起来给这老头就一刀。老头儿把脸往下一沉:“不要脸的东西辱骂老夫!”

也没看这老头怎么扬手,好像他那米色绸长衫的袖口长点,拿这袖口往上这么一掸劲儿,嚓!韩忠这口刀就飞了。老头往下一耷拉胳膊,在韩忠的心窝一蹭,韩忠就出去一溜滚儿,跟扔个小鸡儿似的。老人家“哼”了一声:“可恶的蠢才,你要干什么啊?”韩忠鲤鱼打挺起来:“我的刀哪?”这个时候贺永贺建章过来,他心说:老七呀,你可真不懂事,看这老头的样子也是游戏三昧的风尘剑客,你惹得起吗!他到了这位老人家的面前抱拳拱手:“老英雄,您一定要管我们的这事情吗?”这位老爷子一笑:“哈哈哈,你是五庄主,谁让我赶上了呢?我要不赶上,绝对管不着,既然赶上了,没别的,五庄主,你就赏个脸儿吧,怎么着你也得成全我老头子啊。”“老朋友,那不成,我们是仇杀。”“好,我也不勉强。这样,我练两手功夫,如果说我练上来了,你们双方不论哪边也得练上来,我骑上驴就走,不管你两家之事,这手功夫我要练完了,你们双方练不上来,哈哈哈哈,咱们就一笑了结,今天这事就算是一天云雾散了。五庄主,你看怎么样?”

法禅还算明白,始终没过来。韩忠抹着驴粪渣子,不敢过来了,他心里骂,惹不起呀,就这一下,我这屁股蹲得这个疼!贺永点头:“好吧,老朋友,你把功夫练上来,我们大家一看真好,知道您是世外高人,我们就冲着您了。”

老头儿一伸手把身后这单支点穴镢拿出来了。这儿是雪地,雪底下是山地,把镢往雪地上一立:“你们众位上眼啊。”用左手的二拇手指一按这单支点穴镢粗头的馒头顶,往后一撤手,右手一颔海下银髯,说了一声:“嗨—”就看这单支点穴镢随着老头儿的一个手指头往地里插,刷的一下,离地皮儿还有半扎。这可是山地,并且还下了雪,点穴镢不带打停顿的,就跟刀进鞘一样,钉到地皮儿下面了。

韩忠一瞧,哎哟我的姥姥,这下要杵我脑袋上,就我这小糟脑袋跟面窝瓜似的,非柞个窟窿不成!贺永和法禅一瞧,可了不得,这老头儿太凶了。

再看这老头用俩手指头,夹住了这铜头儿,往上一使劲儿,刷的一下,把这山地的土带下足有一二尺见方一大块来,呜—,哎呀,就这一下吓得法禅、贺永、韩殿远魂飞胆裂!“老英雄,您的本领高强,武艺出众,我们爷们敬佩了,敢问英雄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您能给我们说说吗?”

这位老人家提起来那可是大大有名啊。他家住在北京城牛街清真寺,是个清真教的回回大爸,姓金单字名元,他是清真寺的筛海,江湖也都管他叫老筛海爷。他有一个叔伯师兄,家住在河南卫辉府牛圈村,姓马单字名骏,排行在四,闯荡江湖有个美称,叫道秉清真术传天外、西域大侠马四爷。像马四爸的本事,可以说是上上的人物了。身为清真门的门长,论马四爸的能耐,跟他师弟金元的能耐,可不能拉平啊。如果说马四爸是一流人物,那么老筛海爷金元,也就是五六等人物,虽说师兄弟,能耐还差得远着呢。可是这老筛海爷金元就不得了了,掌中的单支点穴镢,熟铜打造,分量也重,能为也好,内外两家俱臻绝顶。

在牛街清真寺,他的北隔壁是个豆腐坊,每天老筛海爷在北房里头没有事了,带着几个晚生下辈谈论谈论武艺,静了就是自己喝点茶,可总听见北隔壁这院里头有噔、噔的声音,响得非常的沉。老筛海爷一想:一个豆腐坊买头小驴,拉着盘小磨,不管做豆腐还是熬浆,也不致于噔、噔的老响啊?

如果要是响一天两天,那么老筛海爷也就不注意了。这天,老筛海在清真寺门口外头站着,嗨,可巧这豆腐坊的王二爸正回家。“哟,老爸爸,你早啊。”

“噢,王二爸,你这买卖不错啊!”“托您的福,咱这买卖还是……够吃的。”

“那就好哎,我听你这院里头天天噔噔的响,这是怎么回事?”“哎哟,老爸爸,吵了您啦?”“不,吵我不吵我没关系,我就问问怎么回事。”“嗨,您可别提了,贪便宜受害。我先头那头驴老了,我说得了,把它卖到汤锅去我再买一头,结果我买来个比较小点的驴,就是蹄子大点,这四个蹄,老跟茶碗那么大,走道笨点。我看这驴很有劲,得,也便宜,反正咱们也不骑它,不要快,只要能拉磨就成,结果呀,我花了一两四钱银子,把这驴买回来了。

要说它干活还是成,可是有一样,它这蹄子是越来越大。您不信,老爸爸您上我那儿瞧瞧去,这驴蹄子现在都成了小三号盆啦,走起来更笨重了,把那磨道都砸了个大坑。它这蹄子落到坑里头,也真有准。劲还有,就是有一样,它太笨了。我说把它卖了吧,人家没人要了,我就凑合着使吧。”“嗯,这蹄子什么样啊?”“嗨,这蹄子,就是挺大的,倭瓜盘似的,这蹄子下净土也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请过兽医大夫给瞧过,结果也瞧不出来,也不敢动。”“啊,你带着我去看看。”“哎哟,老爸爸,您看看去吧。”

王二爸领着老筛海爷可就进了他的豆腐坊了,来到后院,东房三间,这里是磨房,等进来一看,见这驴正在拉水磨,一家子干活呢。见到老筛海爷都过来来请安:“老爸爸起得早。”“唉,大家伙儿都挺辛苦的啊,你叫这驴停住。”驴停住不走了,老筛海爷伸手一摸这驴的骨架,这个驴浑身灰色,有点发红,身上没多少毛,但是驴十分雄壮,个也不小,猛一瞧像个骡子似的,就是它这蹄子,唉呀,太大了。往四外长,起码有这么半扎多厚,可不是吗,个大,倭瓜盘似的,把地都砸成坑了。凡有蹄子窝,就是个大坑,它一步一迈还正合适,正落在坑里,老筛海爷过来掐住这驴的下嘴唇儿,龇开它的上嘴唇,往嘴里瞧了瞧,便说道:“很年轻啊,边牙啊,跟小伙儿一样。”左手揪住这驴的七寸,攥住了往起这么一翻,拿手弹了弹这蹄子,跟铁的一样,起码这一个蹄子,三十斤不止。摸了摸这驴的筋骨,十分健壮。“王二爸,你看这种驴,你要到骡马市牵头好的来,也是这个口的,要多少钱哪?”“过不去十两银子,七八两就行。”“嗯,你等着啊!你先让它干活,我收拾收拾,你把这驴卖给我。”“唉,老爸爸您要,您就牵过去吧。”“不,我给你银子,你买去,买什么样算什么样,花多少钱,我给你驴价,余外我再给你十两八两的,给你添个豆腐本儿。”“哎哟,老爸爸,谢谢您了,您买它干什么使啊?”“哈哈,这个你就甭管了。”

老筛海爷说好了以后,就回来了,老人家找了间空房,让底下人把这空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做了一个小木槽,细麸子细料全都买来了。在这槽上头有根木棍,这就是拴牲口使的。这样,老筛海爷拿着银子来了,告诉王二爸:“我这有纹银四十两,你买去吧。剩下的归你,你把这驴给我牵过来吧。”

“哎呀,老爸爸,用不了这么多钱哪!得了,您就给我十两银子吧。”“哈哈,别客气,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那我谢谢您了。”一家子欢天喜地,当时把水磨就停住了,卸磨,把驴牵到清真寺,在小空房子里头把驴拴好了。

老筛海爷让底下人准备,自己亲自监督,每天尽是好东西:细麸子细料、黄酒、再搁点香油滑肠啊,每天到了时候,让人拉出去遛个弯儿,然后回来喂上,到时候饮,到时候喂,这叫食水调合。没几天,这驴就显得水灵多了。

老筛海爷找了王二爸问:“你这一天卖几套豆腐啊?”“两套。噢,早晨起来这锅浆,就是一套豆腐。”老筛海爷说:“好吧,你给我记上啊,明天早晨起这锅浆熬出来别点卤,让它多见几个开,拿大木桶你给这挑过来,我给你一套豆腐钱。你做出豆腐来卖出去赚多少钱?”王二爸说:“我这一套四五两银子。”“好好,我给你五两。你愿意做你接茬再做,我就不管了。”

王二爸也不知道老筛海爷要干什么。第二天老早,王二爸就用大木桶给挑过来了。筛海爷把驴拉到院中,预备了两个壶,打发两个底下人,拿这壶灌满了浆,又从这壶嘴里头把这热豆浆,慢慢、慢慢地往驴蹄子里渗。这一锅浆把这四个蹄子全都渗过来了,然后把驴拉进去了,给了王二爸钱,嘱咐明天接着送。第二天又送。天天如此,半个多月呀,这蹄子软和了。老筛海爷亲自拿刀慢慢、慢慢地给它一点一点地往下削。这四个蹄子全削下来,就将近半年的工夫了。削到根底下挨上铁蹄啦,黑亮黑亮的,给它切了切掌,钉好了以后,再把这小驴拉出来。背上毡子软垫,老筛海爷就在清真寺门口骑上驴一直往南。哎哟,老筛海爷轻轻地拿手一拍它,这个驴好像感激自己的主人,耳朵这么一支楞。啊呀呀……电掣风驰,快极了!转目之间,就奔右安门来了。出了右安门,越过了吊桥,过了关厢,到了旷野荒郊之外,这驴更放开步了。筛海爷这高兴啊,真是一条宝驹呀。给它进了个名叫“千里追风骑”。但是有一样,这个驴不爱长毛,只是尾巴上有点毛,这头驴没事就回过头来,拿嘴咬它这尾巴。后来老人家一睹气,用镊子把尾巴上的毛都给拔去了,成个大肉犄角,后来时间一长,人们都知道老筛海爷有一匹千里追风骑。

这一次,老筛海爷干嘛来了?老筛海爷没事儿,就是游山逛景。他从北京出来以后,打算到河南卫辉府牛圈村探望探望老师兄,结果到了马四爷的家里头,马四爷不在。家人马禄把老筛海爷请到里边,把驴拉进去,拴到槽头。老筛海爷拜望拜望了马四奶奶这位老嫂子,叔嫂之间说了会儿话,老太太才告诉老筛海爷:“你四哥呀,也出去不少年了,落在江西,还没回来呢。”

这样,老筛海爷在这住了几天,辞别了老嫂子,信马由缰骑着驴各处游逛。

到了江南以后,才听说北京城出了个人物,雍亲王府的教师爷两次杭州擂掌震法禅僧,北高峰献艺,贺号镇八方紫面昆仑侠。老筛海爷一想:喝!

我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人物,我都不知道,将来回到北京城,我得访访他。

现在,老筛海爷才知道童海川奉圣命,陪着皇子出来捉拿二小、请国宝,已经杭州下西南奔云南了,老筛海爷也奔云南来了。半道上难免碰上武林的同道,所以也知道九月九重阳会的事情,而且,重阳会那天老筛海爷也去了,他把驴放在狐儿山下,顺着山道不走正面,从旁边越着山边就上去了,叭在北大殿后头的中脊上,探着头往下瞧,所有铁善寺的经过,全都看到了,好一场惊心动魄的门户之争。到最后童海川跟济慈拼命的时候,人家老筛海爷可不管。老筛海他想:我要管,那么就得管住这件事,我这么大的年纪,离着那月台又太远,等我一喝喊,那儿死了,我要再过去,虎头蛇尾多寒碜啊,干脆我不管。实际上老筛海爷在这呆着的时候,南配殿的后层坡也有人,在这大帐篷的上头天井这儿,也有人,天井这儿就是亚然和尚。其实一共有五位高人都在这盯着瞧着哟!这件事情完了以后,老筛海爷并没走,他知道童海川还要跟八卦山闹事,所以自己找地方住下,每天出来游逛。在北方几省呆的年数多了,乍到江南,山明水秀,喝,老筛海爷也很痛快。没想到这几日变了天,下起雪来,老筛海他又喜欢踏雪寻梅,这样才在这一带转转,打算看看梅花,瞧瞧雪景。三小夜闯八卦山时,老筛海爷也进山了,老筛海也有水衣水靠,三小出山,老筛海爷也出来了,老人心说:这仨孩子找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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