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把文学研究当作一种修炼(2)

——读许海《第一项修炼:二十年文学作业》

“文学评论”部分共收文学评论文章17篇,是全书篇幅最多的,也是展现作者进行文学研究目的所在的有力佐证。评说《雷雨》改编及其评论的《艰难的转型》是一篇只有千把字的短论,但作者敏锐地抓住了作为市场主体的观众、作为经典捍卫者的评论者和改编者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指出:“如何在今后的改编中变雅为俗且俗中带雅,如何继续处理好普及与提高的关系,这些正是市场经济下文化市场发展所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这里又一次提及“雅”“俗”的问题,与“前言”中的思想一脉相承。

再如,在评《陈村亲情美文》的《情为何物》中,作者紧紧抓住一个“情”字展开评论。作者不喜欢那些“故作姿态的卖情”“夸张变形的调情”“矫揉造作的煽情”,而喜欢那些“在对平凡的日常小事的描绘中,在对轻轻的一颦一笑的捕捉中”的“对生活满腔的热情,对家庭满怀的激情,对儿女满腹的深情”……原因是这些情感是“普通而质朴的”“深刻而永恒的”,透过这样的情感,分明能够看到“一颗坦诚真率的心灵”,评论者关注的依然是人之“心灵”。在评论时作者指出,全书五集,“在《翻看自己》中坦言了自己,《在说点闲话》中品评论世界,在《呼朋引类》中指点了同类,在《在天地之间》中记叙了经历。无论在哪一辑,我们都可以体会到作者一以贯之的真情实感和朴素深沉的诚挚心灵。厌倦了貌似有情实则冷漠的种种把戏后,我们的心头在这时才掠过一丝暖意。真情之力,一致于此!”但评论者并没有止步于对陈村作品表现的情感的具体评论,而是进一步旁征博引,挥写开去,将评论一部具体作品所表现的情感,提升到一个新的更高的层面。评论者写道:“人类在获得了空前的发展的同时也导致了精神家园的荒芜,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误解了情,或取消了情。前者把情简单化为欲,其结果无论是禁欲还是纵欲都远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后者则异化了人,把人当作机器,用冷冰冰的制度或人际关系窒息了人的生命激情。当人徒有欲,或人而无情时,则‘异于禽兽者几稀’了。此时,重新燃亮人类神圣的情感之火便是势在必行的了,因为人类的目的并不只是更多地生产,而是更好地生活。有人指出:从工具本体的建设转向情感本体的建设,正是未来人类发展的方向。”高明的文学批评家从来就不是就作品论作品,而总是在论述中一方面展开自己的真知灼见,另一方面则发见具有普遍意义的思想和人生真谛。这里虽然是引用别人的话,但明确提出“情感本体的建设”却弥足珍贵。

再如《〈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嘲笑》不只是列举了影片嘲笑的五个方面,而是进一步指出“减少对这些嘲笑的回想,降低对悲观的思考,寻求乐观大于悲观的精神疗效,倒可以成为一种比较适合生活的适用方法。”

同样,《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通过对刘家科散文与书法的评论,最后指出“在对刘家科先生的书法和散文的赏析中,我们看到的是刘先生驻足于平淡和自然之间的高雅纯正的个人志趣和静穆悠远的美学追求。”《诗魂书骨,大悲无缘》评论的是范曾的《吟赏丹青》。评论者说:“‘以诗为魂,以书为骨’,打通诗、书、画三门艺术。三者高度统一所构成的独特境界,是范曾绘画的显著特色。境界的阔大源于胸怀的阔大。”作者努力挖掘出范曾之所以为范曾的根本原因——“提倡秩序与个性的统一,主张以冷静的理智驾驭奔肆的热情,悟解佛家把至极的情感与至极的理智合而为一的‘无缘大悲’。或许,这种充盈于广袤天地之间的、内化于自身胸怀之中的‘无缘大悲’情怀是作者由书画家而国学家,继而思想家的终极原因吧。”

评论《李小龙传奇》也是着眼于“精神对于物质、理想对于现实的胜利”,指出“李小龙坚毅的个人追求、巨大的意志力量使他成为某种理念的象征——这也许是现在的人们依然崇敬他的原因。”对于徐延松诗词的评论同样着眼于通过作品体现出来的作者所具有的“革命者精神,建设者品质,思想者追求”。其他如评论38集京味电视剧《风车》、评论都市情感剧《人到四十》《媳妇的美好宣言》、评论亲情剧《咱家那些事》《大家庭》等,或者评论情感与道德力量,或者评论心灵的理性回归,或者评论和谐社会的家庭,或者评论时代变迁环境下的道德感召,或者评论心灵的成长。从这些文字中可以看出,评论始终没有离开“前言”中宣示的“用文学擦亮心灵的镜子”这样一个根本题旨。

这部著作的第三部分是文学创作,无论是直抒胸臆的诗作,还是记叙刻画夜渡中年女船主的散文,亦或发表对社会人生种种问题看法的论说文,都是作者个人情致的表达,都与情感、心灵密切相关,都是阐发心灵的有机组成部分。

这本著作收录了作者各类作品37篇,包括文学理论、文学批评、文学创作,而且这里所说的文学并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严格意义上的狭义的文学,而是广义的文学;时间跨度从1994年的“一二·九”诗赛到2015年,长达二十多年之久。作者将这些表面看起来多少显得有点“杂”的文字辑录在一本书之中,并不是作者的概念不清,把这些文字凑在一起,不,完全不是这样。作者之所以这样做,根本的原因在于作者研究文学、写作这些文字、出版这样一本著作,是由作者在“前言”中所表明的宗旨决定了的。就是说,作者研究文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术研究,而是源自生命的一种内在的需求,也就是“用文学擦亮心灵的窗子”,是作者做的“精神体操”的一次成功显现和集中显示。很显然,文学研究已经融进了作者的心胸、血肉和生命,正像我们的呼吸起伏、脉搏跳动一样自然和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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