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下一统•姜女未亡

【编者按】13000年前，我们的先民怎样战胜了末日危机？西晋的腐败奢靡到了怎样让人瞠目的程度？一面诡异的镜子为何成为宋代以文立国的起点？一本失传已久的明代奇书怎样回归祖国？这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你都可以在让人耳目一新的的正史通俗读物——《中国故事：中华文明五千年》——中找到答案。值此建党95周年之际，经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出版社授权，宣讲家网自7月1日起连载《中国故事：中华文明五千年》，以飨读者。

姜女未亡

导读：虽然秦始皇梦想着秦朝“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但民不堪其酷的严刑峻法和民不堪其重的赋税徭役，注定了秦朝的短命。

秦朝法律是在商周法律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但更加严苛，在刑罚上就有死刑、肉刑、罚作、迁刑和赎刑等 5 类。这 5 类刑罚又有多种处罚方式。仅死刑一类，就有 10 多种处死办法。斩，是死刑的一种，意思是斩首或腰斩；黥（qíng）、劓（yì ）、刖和宫，都属于肉刑，黥的意思是在面额上刺刻涂墨，劓的意思是割鼻，刖的意思是断足，宫的意思是破坏男女生殖机能。

在县廷工作，喜常常协助处理一些司法事务。对于朝廷的严刑峻法，喜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他知道，全国还推行了“什伍连坐法”。这种制度把 5 家分成伍，10 户分成什，相互监督、检举。如果其中有一个人犯法，其他人就要被连带治罪。 如果不检举， 将被处斩刑；如果检举， 将与在战场上斩获敌人首级一样受赏；如果藏匿奸恶之人，则与降敌一样受到惩罚。

可怕的连坐、残酷的刑罚，让天下百姓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有一天，喜来到一户农民家中。临出门时，他问农民，怎么没看到他的孩子。不料，话刚出口，一直比较平静的中年农夫顿时号啕大哭起来。原来，他的儿子在一次放牛时，不小心让牛掉进了山沟，摔断了牛腿。官府知道后，判他 8 岁的儿子犯法，处以肉刑，打断了孩子的双腿。眼下，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喜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悲惨的事情了。很多人说，皇帝特别喜欢杀人，一旦犯法便要严厉惩处，割下的鼻子可以装满藤筐，砍断的人腿可以装满马车。

公元前 211 年，有一颗陨星坠落在秦国东郡，有人在一块陨落的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地分”几个字。始皇听说了，就派御史前去挨家查问，但没有人认罪，于是把居住在那块陨石之地附近的人全部抓来杀了，还焚毁了那块陨石。

作为一名小吏，喜意识到秦朝正在一点点失去人心；但他身在其位，不得不执行朝廷的命令，频繁到乡里强征劳力，为皇帝修建名目繁多的工程和大小不同的宫殿。

2002 年，考古队在湖南龙山县里耶镇的一口古井里，发现了 36000 余枚秦朝简牍。几十万字的简牍记载了秦朝洞庭郡迁陵县的各种行政文书。透过这些文书，我们可以看到当时县廷官吏所从事的工作。

喜到乡里强征的劳力，在当时叫“卒”，即服兵役或因土木工程而被征调的劳动者。

早在兼并六国的过程中，秦王就要求每消灭一个诸侯国，就要在咸阳北面仿建一个被攻占的诸侯国的宫殿。宫殿建成后，再从各个诸侯国掳掠美女和乐器充实其中，以供皇帝享乐。

然而，秦始皇仍不满足。统一天下后的第二年，他便下令在咸阳渭南修建极庙和甘泉宫前殿。公元前 212 年，更是大兴土木，秦始皇下令在渭南上林苑建造一座用以接受朝拜的宏大宫殿。先期在“阿房”建造前殿，建成的前殿东西长500 步、南北宽 50 丈，殿上可容纳 1 万人；殿下可竖起 5 丈高的大旗；殿前修建空中通道，直达南山，在南山顶峰上立华表作为阙门；殿后修复道跨过渭水直抵咸阳。整个建筑，就像天极紫宫的星座。

图 5-9　〔清〕袁耀《阿房宫》

后来，这个建筑群的规模不断被扩大，被称为“阿房宫”（图 5-9）。唐朝诗人杜牧描绘道，阿房宫覆压三百余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楼阁各依地势建筑，低处的屋角钩住高处的屋心，并排相向的屋角彼此相斗。它们盘结交错，曲折回旋，遮天蔽日，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座楼阁，反正承起栋梁的柱子要比田地里的农民多，架在梁上的椽子要比织机上的女工多，梁柱上的钉头要比粮仓里的粟粒多。而且，还有渭水和樊川两条江水缓缓流进宫中。置身其中，一日之内、一宫之中都能够感受到不同的天气。

在与秦有关的历史上，有一个传说中的小人物，在民间和秦始皇一样知名。这个小人物就是孟姜女。她不像喜和惊，有真实的遗迹留传下来，但她的故事，却可以像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一样，佐证秦始皇的暴虐。

传说孟姜女的丈夫被征去修长城，劳累致死后，就被埋在长城的砖墙里面。万里寻夫的孟姜女得知噩耗，悲痛欲绝，昼夜痛哭，不饮不食，直哭了十天十夜。孟姜女的哭声感动了天地，终于让长城为之崩倒，她便找到了丈夫的尸骨。

后人感念孟姜女的忠贞，在山海关为她修了庙。庙中一副著名的对联赫然醒目：“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

忠贞和仁爱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任何雄图大略，不以仁爱为本，终究要灰飞烟灭；而对亲人能有挚诚之爱，哪怕身份再卑微，也会永世长存，流芳万代。这就是中国的人性论，这就是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统一战争结束之后，秦的统治者没有采取休养生息政策，而是继续筑长城、修驰道、戍五岭、造阿房宫、建骊山墓等，征用劳力数百万人，繁重的劳役和兵役已经超过了民众承受的极限，为其日后的覆亡，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而此时在朝廷，一把大火正熊熊燃烧。

公元前 213 年，秦始皇在咸阳宫中摆设酒宴，70 名通阅古今史籍以备问询的博士一齐给皇帝敬酒。为首的周青臣奉承皇帝统一天下、建立郡县，让人民各自安乐，实乃上古以来无人能及的威德之壮举。但是，博士淳于越提出，行事不以古为师而指望长久，闻所未闻。商周以来分封子弟，天下才长治久安。现在皇帝一人拥有天下，而子弟都是平民百姓，如果一旦出现不测，谁都不会来相救。

淳于越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就是要“以古为师”。秦始皇显然也听懂了，于是他把这个在统一天下之初就已经讨论过的话题又交给大臣议论。此时已经升为丞相的李斯再次站了出来。他说，五帝的制度各不相同，夏、商、周三代也不是一例照搬。 不同的时代， 理应有不同的治国措施。 许多书生不师今而学古，诋毁现实，蛊惑百姓，相互勾结，否定现行制度，在朝时内心反对，出了朝便街谈巷议、造谣诽谤。因此，朝廷必须及时禁止，否则皇帝将威信扫地，下面将派系林立。

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命令史官烧毁所有不是秦国的史书，还命令各郡太守和武官烧毁所有私人藏有的《诗》《书》和诸子百家著作。免予烧毁的只有医药、占卜和种树三类书。诏令还规定，如果两个人以上谈论《诗》《书》，就斩首示众；如果以古非今，则株连族人；如果官吏知情不报，就与犯者同罪；如果命令下达后 30 日不烧毁，就在面额上刺刻涂墨，发配筑城。

一时间，从咸阳到郡县，秦朝全境开始了焚书运动，到处可见烧毁书籍的熊熊烈火。这把大火终于点燃了秦朝民众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

公元前 210 年 7 月，秦始皇在最后一次巡游中病死于沙丘平台（今河北广宗大平台村南） 。 第二年， 胡亥即位， 成为秦朝第二代皇帝。 然而这个皇帝沉湎享乐，不问朝政。百姓交纳的税赋一天比一天多，刑罚一天比一天重，戍边徭役更是没完没了。

终于，民众忍无可忍，挺身起义。公元前 209 年，也就是胡亥即位的当年，陈胜和吴广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率领农民起义；刘邦、项羽、英布、郦商、张良、彭越、陈婴以及秦朝的一些官吏、豪杰和儒生也纷纷起义，汇聚成声势浩大的反秦洪流。

两年后， 胡亥自杀。 公元前206年， 刘邦率领大军进驻霸上 （今陕西西安东南） ，即位秦王只有 46 天的子婴投降。从此，秦朝灭亡。

秦朝的迅速灭亡，是秦始皇万万没有想到的，也大大出乎像惊一样，为秦国统一天下而驰骋疆场的人们的预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忍受离家远征、思念亲人之苦，在战场上缺衣少药，流血牺牲，换来的却是如此短命的王朝。“二世三世至于万世”的美梦只做了 15 年就化为泡影。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从根本上说，秦朝统一天下，是因为顺应了天下统一的民心；而其快速灭亡，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彻底失去了民心。

公元前 202 年 2 月，深得民心的刘邦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在定陶（今山东定陶县西北）即位称帝，建立汉朝。

结语：秦国统一中国，中华文明在更高级的文明基础上发展。此时，古埃及文明已经中断， 而中华文明非但没有消亡， 反而发展起来。 秦灭亡后， “汉承秦制” ，秦的许多优良制度，都被保存并沿用下来。

中国人民维护国家统一的思想源远流长、根深蒂固。春秋时期，孔子修订《春秋》，就包含“大一统”思想。到了秦汉时期，“大一统”已成为当时政治思想领域中的主流。所谓“大一统”即“一统为大”。国家统一，也从此成为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之一。秦亡 500 多年后，在中原称帝的少数民族皇帝刘渊曾说，只要有德，得民心，就可以统一天下。

不论是少数民族还是汉民族掌握国家政权，都坚持统一而反对分裂，这样的理念，将永远被中华民族誓死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