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关于中国革命领导阶级问题的修正指示

各中央局并转分局，省市区党委；军委总政治部及各级政治部：
　　一九五一年四月间，在党的《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关于整顿党的基层组织的决议》中，曾提出：“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工人阶级和乡村半工人阶级领导的。”七月间，在《中央关于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问题的解释》中，又将上述提法改为：“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的。”并指出：“中国革命今后更需要工人阶级的领导”，半工人阶级也“是包括在内的”。过去的这种提法，中央现在认为是不适当的，而河北省党校阴一刚、罗云路两同志的意见则是正确的。因此，现在决定将“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的”这种提法，及“中国革命在今后更需要工人阶级的领导”，半工人阶级也“是包括在内的”这种解释，予以修正。即将党员标准第一项第二句改为“中国革命是中国工人阶级领导的”，并将中央《关于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问题的解释》撤销。关于中国革命的领导问题，无论过去或今后，均应只提是工人阶级（通过其先锋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不应再把半工人阶级包括在内。随电并将安子文同志为此问题向毛主席所作报告一件，河北省委党校阴一刚、罗云路两同志向中央来信一件发给你们，可在党内刊物上发表。
　　中共中央
　　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根据中央档案馆提供的原件刊印
    〔附件一）
　　安子文给毛泽东主席的报告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主席：
　　河北省委党校干部阴一刚、罗云路两同志对《中央关于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作用问题的解释》所提的意见，一般是对的。今年四月间，在党的“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关于整顿党的基层组织的决议”中，曾提出：“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工人阶级和乡村半工人阶级领导的。”七月间，在复第一野战军第一军政治部的电报，即《中央关于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问题的解释》中，又将上述提法改为：“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的”，井指出：“中国革命在今后更需要工人阶级的领导”，半工人阶级也“是包括在内的”。经我们研究考虑，觉得这样提法，容易使人在对中国的革命领导问题以及我们党的性质问题的认识上发生误解。作为半工人阶级的乡村贫农以及城市的贫民和苦力，在中国人民民主革命阶段中，确曾表现过积极作用，特别是乡村贫农，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中，都曾起了极大的积极作用；但是，乡村贫农及城市贫民与苦力在革命中的积极作用，和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作用，仍应有所区别。因此，对于“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的”这种提法，应予修正。关于中国革命的领导问题，无论过去或是今后，只应说是工人阶级（通过其先锋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不必再把“半工人阶级”包括在内。关于处理办法，拟发一个简单的电报，以修改上述提法，不知可否？电稿附上，请审查修改。敬礼!
　　安子文
　　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根据中央档案馆提供的原件刊印
    〔附件二〕
　　阴一刚、罗云路给中央的信
　　（一九五一年十月十七日）


《建设》编委会请转中央：
　　关于半工人阶级是否算作中国革命的领导阶级问题，我们有几点疑问，希望中央再给以解释。
　　《建设》一一八期专载《中央关于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的领导作用问题的解释》中，提到“中国革命在过去是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与半工人阶级领导的”，并解释“中国革命在今后更需要工人阶级的领导”是包括半工人阶级在内的。
　　我们觉得这一解释和毛主席著作中所讲的精神有出入，在毛主席的各种著作中从没有把半工人阶级当作革命的领导力量底提法。毛主席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曾明确地指出：“工业无产阶级是我们革命的领导力量。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毛泽东选集》第一卷第九页）可见半工人阶级乃是工人阶级在中国革命中最可靠的同盟军，不是革命的领导力量。“工业无产阶级”才是中国革命的领导力量。
　　乡村的半工人阶级主要指的是贫农。贫农是农民阶级的一个阶层，而且占农民人口的大多数。毛主席说过：“中国的贫农连同雇农在内，约占农村人口百分之七十。”（《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如说贫农是中国革命的一种领导成分，则很容易被误解为中国革命是工农联盟领导的。中央解释内说：“城市和乡村的工人阶级和半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实现对于革命斗争的领导，这就是整个工人阶级的领导。”这也涉及到我们党的性质问题，党校学员在学习中，有些人就以此为根据，说我们党是工农联盟的党。
　　中央解释中国革命的领导阶级为什么也包括半工人阶级在内的理由是：“因为不论在现在的民主改革斗争中以及在将来的社会主义改造中，不论在乡村和城市中的半工人阶级，都是坚决赞成和拥护的，所以他们也要成为革命斗争中的一种领导成分。”用他们对革命“坚决赞成和拥护”来说明他们也是一种领导成分，我们觉得也有问题。比如在乡村中进行土地改革斗争，乡村的工人阶级和半工人阶级的雇农和贫农是坚决拥护的，他们在革命斗争中所起的作用是显得很重要的。我们党也只有依靠雇贫农为骨干团结中农组成强有力的农会，才能把乡村的土地改革工作做好，但并不能因此即把贫农算作乐“一种领导成分”。因为乡村的土地改革是在工人阶级政党--共产党领导之下进行的，土地改革的纲领是我们党提出的，实现这一纲领还必须有两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第一、必须有巩固的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第二、必须有党的坚强领导。“贫农”对土地改革运动虽然是“坚决赞成和拥护”的，但由于它的阶级狭隘性的限制，缺乏政治远见，不仅要平分封建的土地财产，而且要平分富农、平分富裕中农的土地财产，平分工商业，这样做就要破坏社会生产力，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所以我们党在一九四八年进行土地改革时，曾严格地批判过不要党的领导的贫雇农路线的错误。苏联从十月革命到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五年计划整个革命过程中，贫农对革命的态度也是“坚决赞成和拥护”的，但列宁和斯大林同志并没有说贫农是革命的一种领导成分，而把贫农看做是工人阶级革命中最可靠的同盟军。对革命“坚决赞成和拥护”这正是最可靠同盟军的条件，不能成为领导阶级的条件。我们认为不应该把革命最可靠的同盟军和革命的领导阶级相混淆。
　　据我们理解，工人阶级之所以成为中国革命的领导阶级，最主要的条件在于工人阶级是与最先进的经济形式即与大生产相联结的一无所有的劳动阶级。因为它是最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所以它具有远大的前途，能够引导全社会走向彻底的解放。因此，工人阶级还具有许多优点，如：革命的坚决性和彻底性，团结性和大公无私性，组织性和纪律性等。因此，工人阶级也就能够有一个最先进的政党--共产党作为自己的政治代表，党有马列主义理论的武装，就能够根据社会发展的规律提出正确的纲领政策，善于掌握革命斗争中的战略策略，因而成为革命的领导者。中国城市和乡村的半工人阶级，虽然受压迫很重，革命要求也很迫切，革命性也较强（和小资产阶级比较）；但它们和工人阶级比较起来，它们还具有一些弱点，最主要的弱点是，它们是与落后的经济形式相联结的劳动阶级，特别重要的是它们差不多都有少量的生产资料（如城市小手工业者、小贩、乡村贫农），是私有小生产者的一部分。所以它们虽然能够积极参加革命，但却不能提出正确的政治纲领来为革命指出明确的方向。因而它们也就不能在中国革命中起领导的作用。中国的贫农及城市的半无产阶级在很早以前就已存在，但在中国共产党产生以前的历次革命运动都失败了。自从有了近代工业无产阶级，有了共产党之后，才使中国革命面貌一新，取得了伟大的胜利。所以中国革命在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需要由工人阶级来领导（产业工人是其中的骨干），在将来社会主义革命阶段，更需要工人阶级的领导，并且需要工人阶级对一切劳动人民（包括城市和乡村的半工人阶级）进行教育改造，决不能够因为半工人阶级对社会主义革命“坚决赞成和拥护”即认为它们是一种领导成分。
　　以上是我们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可能有错误，希望中央指正。因今冬整党就要向广大基层党员讲解这一问题，所以还希望中央早做复示。
　　此致布礼
　　中共河北省委党校
　　阴一刚
　　罗云路
　　十月十七日
　　根据中央档案馆提供的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