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资产阶级的策略1907年2月22日〔3月7日〕

　　小资产阶级的策略（1907年2月22日〔3月7日〕）　　
　　
　　2月21日的《同志报》刊登了最近召开的社会革命党紧急代表大会［44］所通过的决定的摘要。决定谈的是杜马策略问题。　　
　　
　　关于这些决定，可以而且应当有很多话说。但是在这里，我们不可能评述社会革命党的这些决定（以及它的所有决定）的根本错误——缺少对各政党的阶级分析。不作这种分析，一个配称为策略的策略是无法制定出来的。将来我们把社会革命党的决定和革命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即2月15—18日举行的几个布尔什维克组织的代表会议提出的决议案［注:今天（2月22日）的《现代言语报》［45］第3版上确切地报道了这次会议的成分，并且转载了已经通过的6个决议案中的一个决议案的一部分。读者应当注意，即使在这种部分的转载中也有错误。］，这些决议案日内即将发表）［注:见本卷第1—9页。——编者注］加以对比的时候，我们还会有不少机会再把话题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我们也不来评论社会革命党怎样有点过分地强调一个起码的道理，即革命者根本无意“制造表面的〈？〉非本质的冲突”，“加速杜马的解散”，等等。这是个细节问题。　　
　　
　　从当前的迫切任务来看，下面这一段决定是社会革命党的策略的核心：　　
　　
　　“4．代表大会认为，杜马内部鲜明的党派组合，在每个集团孤立地行动和存在着尖锐的派别斗争的情况下，会使占多数的反对派的活动完全瘫痪，从而使实行人民代表制的主张在劳动阶级的心目中威信扫地。因此，代表大会认为：必须让党的代表尽一切力量来组织所有的社会主义派别和极左的派别尽可能经常地和一致地行动；特别在为争取自由和人民的政治权利而同杜马中的右派及政府进行斗争的问题上，必须努力使杜马中革命的社会主义的部分同反对派部分采取某些尽可能一致的行动，同时，所有这些一致的行动，不管是长期的或者是局部的，在采取时都应当丝毫不违背党的纲领和策略的基本原则。”　　
　　
　　这真是对小资产阶级策略的根本原则的出色的阐述！真是对小资产阶级策略的全部动摇性的绝妙的揭露！　　
　　
　　“长期的〈！〉和局部的一致的行动”，“……尽可能经常地〈！〉和一致地行动”。既然根本不打算说明这种种“一致”建立在哪些阶级的哪些共同利益之上，这些话就空洞之极！我们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人认为，无产阶级政党和民主派小资产阶级政党为了反对黑帮和反对奉行叛卖性的自由主义政策的政党立宪民主党，必须采取共同的行动。社会革命党人对俄国革命的这种阶级基础根本不理解，所以他们一方面笼统地大谈社会主义派别和极左派别的一致，也就是要抹杀无产者和小生产者之间的矛盾；而另一方面又大谈杜马中革命的社会主义的部分和反对派部分在反对黑帮上的一致。　　
　　
　　不对，先生们，现在我们和你们既谈不上长期协议，也谈不上笼统的行动一致。你们首先必须同我们一致采取既反对黑帮又反对立宪民主党的策略，而且要在实际上同我们一致，——这就是我们的最后通牒。这就是我们在民主革命中的策略路线。无论在彼得堡的选举中，或者在当前革命的任何一个问题上，我们都要说：无产阶级应毫不动摇地既同黑帮也同立宪民主党战斗。只要小资产者还动摇不定，只要他们还跟立宪民主党人走，就得同小资产者进行无情的斗争。你们把你们的立宪民主党人抛弃了吗？你们愿意反对立宪民主党人吗？只有当情况确实如此，当你们不是说空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的时候，那时，也只有那时，社会民主党人才会在民主主义的行动中和你们一起作战。　　
　　
　　不过最精彩的地方看来还是上面引证的决议的第一部分。“杜马内部鲜明的党派组合”、“派别之间的尖锐斗争”［注:2月22日的《言语报》在社论下面发了一篇评论社会革命党决议的专文。自由派资产者的机关报摘引了正好是谈到“鲜明的党派组合”如何有害的那个地方，并且写道：“这样看来，新策略的出发点是确定得完全正确的。”一点不错！从自由派资产阶级的利益特别是从它同反动派的勾结考虑，社会革命党的策略是正确的！］会“使实行人民代表制的主张在劳动阶级的心目中威信扫地”。这真是难以设想！社会革命党人简直成了在“瓦西里耶夫”所说意义上的“普列汉诺夫式的人物”［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4卷第236、238页。——编者注］！　　　　
　　
　　不对，先生们。阶级斗争的原则是社会民主党全部学说和全部政策的基础。无产者、农民和小市民不是小孩子，决不会因为各个阶级争论尖锐和斗争激烈，实行人民代表制的主张就在他们心目中失去光辉。我们不应当对他们过分温存，相反，我们应当利用杜马讲坛教会他们清楚地辨别各个政党，认清被狡猾的资产者弄得模糊不清的各个政党的阶级基础。　　
　　
　　孟什维克在杜马中的政策的全部罪过也正在于他们不愿意或不善于利用杜马讲坛把全部真相告诉人民，说明各个政党的阶级性质、米留可夫之流同斯托雷平之流的秘密交易［46］、农民和自由派在追求民主主义目的方面以及农民和无产者在追求社会主义目的方面的根本区别。　　
　　
　　但是，孟什维克那种一开始就默默按照立宪民主党人旨意行事的政策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出路。　　
　　
　　完全不理解作为“反对派的”自由派的阶级基础，看不到自由派正在秘密地把自由和民主拍卖给斯托雷平之流，这就是小资产者（劳动派、人民社会党人、社会革命党人）和工人政党中的小资产阶级派别孟什维克所以实行机会主义策略的根本原因。　　
　　
　　同黑帮作斗争乃是转移视线的手段和漂亮的借口。实际上这种小资产阶级策略是在黑帮完全不可能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实行的，例如彼得堡的选举和杜马主席的选举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劳动派（社会革命党人——表面上独立自主，实际上和劳动派连在一起，只不过是劳动派的左翼，过去彼得堡的选举和目前第二届杜马中各个政党的组合都证明了这一点）和孟什维克都拥护立宪民主党的领导权，这就是小资产阶级策略的实质。不仅在俄国，而且在欧洲各国，自由派在很长时期中都领导着民主派小资产阶级，这种小资产阶级由于非常散漫、落后、不坚定而很难独立自主，由于业主思想非常浓厚而很难跟无产阶级走。小资产阶级政策的阿基里斯之踵［47］，就是既无本领也无力量摆脱自由派资产者思想上和政治上的领导。小资产者成为立宪民主党人的尾巴不是出于偶然，而是由每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经济特点决定的。因此，社会民主党的基本任务（这个任务孟什维克根本不能理解），就是要坚持不懈地破除自由派对民主派的领导，坚持不懈地把小资产阶级群众从立宪民主党的卵翼下解放出来，使他们受社会民主党的感化和影响。　　
　　
　　“经常地和一致地行动”，这是劳动派向我们提出的建议。真是不胜感激！是为了同那些象酒鬼爱酒杯一样地爱立宪民主党人的人拴在一起吗？是为了同那些在彼得堡的选举中一连几个月要求和立宪民主党结成联盟的人、同那些象驯服的绵羊一样去参加立宪民主党2月19日的会议并投票支持出卖民主派的立宪民主党的人［注:见本卷第29—32页。——编者注］拴在一起吗？真是不胜感激！　　
　　
　　载于1907年2月23日《新光线报》第4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15卷第49—53页
　　【注释】
　　
　　［44］指1907年2月12—15日（25—28日）在芬兰塔墨尔福斯召开的社会革命党第二次（紧急）代表大会。这次代表大会讨论了社会革命党在国家杜马活动期间的总策略、组织问题、对各民族社会革命党的态度、对最高纲领派社会革命党人联合会和立宪民主党的态度、社会革命党参加斯图加特国际社会党代表大会等问题。大会认为社会革命党在国家杜马中应作为单独的党团或派别出面活动，社会革命党的代表应与极左派集团达成长期协议，而在一般政治问题上应与整个杜马中的反对派即也与立宪民主党达成长期协议。由于参加了杜马，代表大会认为该党有必要暂时减少恐怖活动。代表大会还通过了该党章程。——36。　　
　　
　　［45］《现代言语报》（《СовременнаяРечь》）是俄国资产阶级自由派报纸（日报），1907年1月21日（2月3日）—5月20日（6月2日）在彼得堡出版。该报支持立宪民主党人。它的编辑兼出版者是Ｍ．戈罗杰茨基。　　
　　
　　1907年2月22日《现代言语报》第28号《党的生活》栏登载了关于社会民主党在国家杜马中的策略的决议的一部分，但有不少遗漏和错误。——36。　　
　　
　　［46］这里说的是立宪民主党人和沙皇专制政府的秘密谈判。谈判内情是在1911年彼·阿·斯托雷平遇刺身死以后暴露出来的。它证实了挂着“人民自由”招牌的立宪民主党其实是自由主义君主派资产阶级政党。　　
　　
　　谢·尤·维特同“社会活动家们”的谈判是在1905年10月17日宣言颁布后立即开始的。参加谈判的“社会活动家”有亚·伊·古契柯夫、叶·尼·特鲁别茨科伊公爵、米·亚·斯塔霍维奇、德·尼·希波夫和谢·德·乌鲁索夫公爵，其中特鲁别茨科伊公爵和斯塔霍维奇是立宪民主党人。谈判的主题是“社会活动家”入阁问题。这次谈判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立宪民主党人害怕他们入了阁在人民革命的巨大冲击下会站不住脚。　　
　　
　　在第一届国家杜马解散前夕，政府通过斯托雷平和德·费·特列波夫将军建议立宪民主党的首领帕·尼·米留可夫主持“责任内阁”。这次谈判仍旧没有成功，因为沙皇政府以解散杜马为立宪民主党人入阁的条件，而这却意味着立宪民主党人要失去曾把他们选进杜马的小资产阶级群众的支持。第一届国家杜马解散之后，政府又一次向这些“社会活动家”伸出手来，希望借助于他们彻底镇压革命。1月15日（28日）米留可夫晋谒了斯托雷平。但是专制政府在确信资产阶级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之后便停止了谈判。　　
　　
　　列宁对立宪民主党和专制政府的谈判的评论，见《斯托雷平和革命》、《对立宪民主党和大臣们的谈判的揭露的开始》（列宁全集第2版第20卷和第21卷）等文。——38。　　
　　
　　［47］阿基里斯之踵意为致命弱点，出典于希腊神话。阿基里斯是希腊英雄珀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所生的儿子。他的母亲为了使他和神一样永生不死，在他出生后曾捏着他的踵部即脚跟把他放进冥河的圣水里浸过。他的脚跟因为没有沾上圣水就成了他唯一可能受到伤害的部位。后来阿基里斯果然被暗箭射中脚跟而死。——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