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学者：西方人必须理解中国的制度

这是马丁•雅克在伦敦书展“中国浪潮”高层论坛的发言。他说：关于国家的问题，在这里我不同意拉赫曼的民主观点。当然，我认为民主很重要，但是在国家治理这个方面能让人感到有多大的改变，才是民主一个更重要的方面。合法性的源头是什么？是治理制度。西方政治合法性的来源是民主实践。你们觉得，国家权力机构的正义是民主的一个作用。中国人将国家看作是中国文明的一个表述。这非常重要。中国将国家看作是他们自身的一种表达，表达了他们是谁。这就是共产党宣传的一个方面。

在这个新时代的开始，随着工业化在西方之外的其他国家蔓延，我们看到它为世界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工业化的进程，它对中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仍然是一个存留至今的问题，我们对此可以进行很多思索。

我认为，这场讨论的困难之一，是西方自身的市场竞争引起了这些问题。这是中西方历史和文化上的不同。我认为，在中国的发展中，有几个重要的特点，它们与西方的经验非常不同。本次我将主要谈及三个。

首先，正如我在书中写到的，中国是一个民族国家（nation state），但中国更是一个文明型国家。最基本的争议点是中国的基本身份认同。中国的身份认同中，有非常强烈的文明意识，这与西方非常不同。我认为，中国基于文明建构，而西方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基于民族意识建构的。在这个因素下，你永远不能把中国变成一个西方国家，你也永远不能把西方国家变成中国，因为两者之间有极大不同。比方说在香港和澳门实行的“一国两制”，在一个民族国家的体制下简直不可思议，但在中国这样一个文明型国家，“一国两制”却合乎情理。

中国的第二个特点，几千年以来，从周、汉、唐朝以来，中国与邻国有着非常漫长的交往历史，以朝贡制度为基础，建立了和周围国家的关系。朝贡制度不需要组织。随着秦朝的扩张，中国从13世纪中期到18世纪中期在与其他国家的交往之中保持了一个尊贵的地位。 这又是一个和西方有着很大不同的地方。事实上，在对外敌的战争中，以欧洲的观点来看，清代以降中国从来没有赢过。

第三个特点，是关于国家的问题。在这里我不同意拉赫曼的民主观点。当然，我认为民主很重要，但是在国家治理这个方面能让人感到有多大的改变，才是民主一个更重要的方面。合法性的源头是什么？是治理制度。西方政治合法性的来源是民主实践。你们觉得，国家权力机构的正义是民主的一个作用。中国人将国家看作是中国文明的一个表述。这非常重要。中国将国家看作是他们自身的一种表达，表达了他们是谁。这就是共产党宣传的一个方面。

这就是中国为什么不可能走西方道路的原因。 日本也是一样。尽管日本选择了西方的道路，他们有多党选举，但我不认为日本是像西方国家一样运作的，他们不相信西方民主所相信的东西。中国也一样。以上是我的第一个观点。

我的第二个观点，是对西方人来说很难接受的一个观点。因为，两百年以来，西方统治着世界，这个世界一切的都是我们的，我们创造了它，我们用武力创造了这个世界。因此，想象西方在世界上不再有统治地位，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难的，对我们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一代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因此，这个问题是堪比科技革命结构的问题，我们需要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它。我认为，中国在将来会取代美国，并且，中国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将不仅仅是在经济上的，还将会在政治上、知识上、伦理道德上还有军事上影响世界。中国将对世界有全面的影响。中国将在不同方面会改变世界。这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因为我们西方人对中国的制度一无所知，我们将必须理解中国的制度，理解中国的思维方式，因为这是根本的区别。

最后一点，我认为，从1979年开始的邓小平时代是一个转变期。邓小平时代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其设定的目标是经济发展和减少贫困，其外交政策的目标是中国要在国际体系中找到自己的一条道路。“中国是一种伪装成民族国家的文明，19世纪末衰落了，屈从了欧洲的标准和规范。”这是历史上的情况，但现在中国摆脱了这样一个状况，中国不再屈从于过去的规则。中国不会追随西方的现代化模式，刚才陈平教授已经解释了中国经济的特点。中国将有新的成就、新的发现。

（作者为伦敦经济学院LSE亚洲研究中心IDEAS高级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