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素养问题违规执法能够解决吗

清明前夕，曾有消息称，北京市一些城区的城管部门，查获收缴了大量诸如纸质iPhone5、纸糊别墅之类“违规祭祀用品”。

纸糊的别墅、豪车洋房、天文数字的冥币之类，早不是新鲜事，好笑的是乔布斯的苹果手机也如此受追捧。不过，听闻这类愚昧的祭祀用品还有些市场，我历来一笑了之。因为，扼制类似低俗文化的泛滥，必得借助于国民教育和科学素养的提高，而强力和强权作用实在有限。在给国家造成巨大灾难的文化大革命中，所谓破“四旧”，不是也张扬扫除“封建迷信”吗？可是这些“封建迷信”并没有就此消亡，有些真正的陈旧习俗，还死灰复燃花样翻新了。可见习俗的转变，仅靠强力是不够的。

因此听到城管部门收缴这类祭祀用品的“执法”消息，尤其是在建设法治政府的今天，我不仅怀疑其效果，更质疑这种行为的合理正当性。

首先需要界定的是，何为“违规”；其次，即便存在相关条例所划定的“封建迷信殡葬用品”，谁有权力予以处罚收缴？这是需要解决的两个不容忽视的法理问题。所谓违规，我估计在北京那两个区的城管看来，纸糊的iPhone5苹果手机之类的祭祀用品，属于《殡葬管理条例》禁止制造生产销售的“封建迷信的丧葬用品”。

清明扫墓祭祖，这是中国文化的传统习俗。祭祀祖先告慰逝去的亲人，不仅中国，凡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东南亚国家，都有烧香点蜡焚钱纸之类的举动，这些是象征性的仪式行为。当然我也认识到，民间祭祖的一些行为和习惯，可能有违科学和唯物史观，但既然清明已作为我国法定假日，说明国家尊重这样的民间习俗。因而从严格意义而言，很难将祭祀中公众习惯沿用的仪式和仪式用品，用迷信与否的范畴予以界定。

再说，即便是真有“封建迷信的丧葬用品”生产销售行为，相关法规也清楚地规定，“由民政部门会同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予以没收”。国家从来没有任何一部法律或法规，授权给城管收缴“违规祭祀用品”。

我并不赞同清明节扫墓祭祖焚烧纸质iPhone5、纸糊的别墅之类的愚昧荒唐，的确也认为这种仪式的行为方式有迷信的色彩。但从情理和法理逻辑上讲，既然清明祭祀的民间习俗应该受到尊重，法律也没有明确规定或禁止扫墓祭祀时人们烧什么不烧什么,简单运用权力进行收缴之类强制干预，有欠妥当。

其实，迷信并非仅仅存在于诸如祭祀这样的民间习俗之中。超越宪法和法律范围，认为公权力就可以随意禁止人们的意识行为，于是予以滥用，也是一种迷信。权力迷信危害更大，不仅无助于消弭不良旧习俗，更不利于法治国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会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