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新闻”：大数据时代新闻表达方式的创新

近年来，在我们生活和工作的不同领域，数据量的爆炸式增长都令人惊叹。这意味着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数据的时代，一切事物都可以被量化，这个时代被形象地称为“大数据时代”，它要求我们以全新的视角去审视身处的世界。“数据新闻”（data journalism）也被称为“数据驱动新闻”（data-driven journalism），这种创新性的新闻表达方式的兴起再次印证了这一逻辑。与如火如荼开展的数据新闻实践相比，对其进行的学术研究只是刚刚起步。

“数据新闻”是媒体应对大数据时代的关键变革

大数据时代意味着一切皆可被数据化，新闻媒体担负着传播信息、监测环境、对周遭世界的变化做出解释的职能，应运而生的数据新闻正是全球媒体应对大数据时代变迁所做的关键革新。

首先，在被“大数据”吞没的时代，数据即信息，数据本身包含着丰富的信息价值，媒体报道数据新闻，以直观的形式呈现数据，是比文字报道更为高效的信息传播方式。但是大数据时代充斥着数据信息，媒体需要帮助受众进行信息的提纯和加工。采用科学的方法分析和处理数据，从纷繁复杂的数据云中理出头绪和规律，告知公众这些数据对其意味着什么，与其有何联系。

其次，大数据时代使数据调查和统计中的“全体样本”逐步取代了“随机样本”。以前媒体主要报道相关机构已经公布的调查和统计结果，媒体自身开展的统计调查往往采用随机样本，现在媒体可以在公开渠道获取更多全体数据，这使媒体对现实的报道更加真实、准确。

再次，《爆发：大数据时代预见未来的新思维》一书中指出：在大数据背景下，人类的很多行为都是可被预测的。从这个角度看，人类的行为并不是互不相关的独立事件，而是相互关联的数据网络中的一个片段，在这张数据大网之下，许多事件的相关性与其发展的规律变得有迹可寻。这种思维的转变意味着我们如果单纯运用传统的新闻表达方式，不考虑事件背后的相关关系，报道就有可能陷入尴尬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境地，停留在支离破碎的片段真实上，难以探寻到潜藏在事件之后的信息的深层内涵，无法探寻世界的“真相”。

“数据新闻”创新新闻表达方式

全球的新闻实践证明数据新闻正从以下几个方面创新新闻表达方式。

第一，改变了传统的以文字报道为主的新闻表达方式。报刊以文字报道见长，即使电视和广播主要诉诸视频、音频传播，但也需借助文字稿件配合。数据新闻既可以文字报道为主，也可以图表形式呈现，后者中数据图表占据主体，当图表能够清晰地传达信息时，文字只起必要的提示作用。

第二，进一步开发了新闻表达中的多媒体性，满足新媒体时代信息传播的要求。多媒体性是新媒体环境下新闻传播的重要属性。提起数据，人们总会联想起枯燥、冗长的表格。作为系统推行数据新闻的先驱英国《卫报》，其1821年5月5日创刊第一期上的一篇调查未成年教育系统的报道被视为该报最早的数据新闻，但文章罗列的那一长串表格难免会让读者生畏。由于编程工具和绘图软件的开发，如今数据可视化手段越来越丰富，使数据新闻得以以更加多样化的形态呈现。它可以以新颖、美观、充实、高效的可视化图形来讲述新闻故事；它既可以是静态的精致图形，也可以是动态的变化图像；类似互动地图这类成熟的数据可视化运用正逐步丰富着数据新闻中的多媒体表现形态。

第三，提高了新闻表达中的交互性。新媒体时代，信息传播中的“受众”向“用户”转变，他们要求信息传播中增加更多个性化的定制信息，而且逐步参与到新闻内容产制体系中。数据新闻从两个方面提升了新闻表达的交互性：一方面，数据新闻可以解释新闻与每个人存在何种联系，受众点击数据图表中的交互式设计，可获知更多个性化信息。如BBC和《金融时报》所作的交互式预算报道可以帮助英国人找出政府预算如何对其个人产生影响，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年薪水平找出自己缴纳的税钱被用于哪些部门和领域。另一方面，媒体在推出数据新闻报道的同时向用户开放报道中涉及的原始数据，并鼓励用户参与新闻制作，让用户从中发现问题、进行报道，使“众包新闻”成为现实。一些媒体还在网站上教授用户使用软件制作数据新闻，增加了用户对新闻的关注度和参与度。

发展“数据新闻”的要求

数据新闻正在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推行，以“数据新闻奖”的评选为例，这个由非营利的民间组织“全球编辑网络”（Global Editors Network）主办、谷歌给予支持的第一个专门为数据新闻报道设立的奖项，从2012年开始颁布，第一年参与评奖的作品就达到286个之多，涉及全球51个国家和地区。在我国，一些门户网站也开始推出类似的栏目刊发数据新闻，如网易的“数读”。然而，从目前看，这样的尝试只是星星之火，发展数据新闻对我国新闻业界、学界，乃至政府管理部门都提出了一系列要求。

对于新闻业界，数据新闻的推行首先意味着新闻内容生产流程的变革。数据记者米尔科·劳伦兹认为数据新闻的工作流程是：通过反复抓取、筛选和重组来深度挖掘数据，聚焦专门信息以过滤数据，可视化地呈现数据并合成新闻故事。这是一个不断提炼信息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原始数据转换成有意义的信息。这与传统新闻制作的工作流程明显不同，如何设计新闻生产流程，使数据新闻制作转向常规，需要媒体在人员组织架构上做出相应的调整。其次，数据新闻的推行给媒体以启示：数据新闻将给未来媒体运营带来更多的可能性。数据新闻除了具有新闻价值以外，其包含的丰富的数据信息本身带有很强的商业价值。

对于新闻学界而言，过去的新闻教育以文科类课程为主，大数据时代的新闻教育应该拓宽视野，将理工科的数理统计、计算机绘图等课程也纳入授课系统中，让学生有更多的机会学习和掌握如何理解数据、分析数据和展示数据。同时，针对数据新闻的具体类型和运用的研究亟待学者跟进。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