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与“英雄观”

也许你没有忘记，今天，是母亲节。若母亲节向妈妈表白，你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有媒体在街头采访发现，年轻人更愿意向妈妈表达爱意，中年人更愿意表达谢意和歉意。不过，绝大多数人表示平时对妈妈“爱在心头口难开”。

爱她就该说出来，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说不出口呢？想来还是文化使然。千百以来，中国社会一贯主张“大公、无我”，更多地强调公共责任、民族精神，而很少体现对微观群体的情感关照。所以，中国的传统节日，大多普适性很强，很少有像护士节、父亲节、母亲节这样具体的节日。

最近十几年，包括母亲节在内的一些西式节日流入，与中国社会既有的节日文化对接，成为一道新的风景线。不过，在与西式节日的对接过程中，中国社会还缺乏深入肯綮的精神理解。比如圣诞节的本质是感恩社会，而在国内几乎完全变成了拍拖、购物、促销的由头；母亲节的主旨是感恩母亲、关爱母亲，现在又有成为购物节的趋向，感恩的话语、祝福还是不能及时送抵母亲的心灵深处。这恐怕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文化现象。

不是说中国人对母爱理解不深，对母亲感恩不够，相反，自古以来，中国人最敬重的就是母亲，最热爱的也是母亲。有千古辞章为证：“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母仪垂则辉彤管，婺宿沉芒寂夜台”、“白头老母遮门啼，挽断衫袖留不止”……既然我们自古以来都对母亲充满了爱，为什么不大声地说出来呢？当今，我们常常见到有人挂起横幅，或者摆满鲜花，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某个婀娜恋人示爱求婚，却很少听说有谁公开对母亲说出一个“爱”字。即便偶尔个把学界名人向白发老母下跪拜寿，却也要被好事者讽为矫情、做作，实在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

说到底，中国还没有补齐现代感恩文化这一课。旧的纲常伦理，强调女性相夫教子是“本分”，却不曾想到，这种“本分”的本质实际上是一种巨大的付出。无私的付出，不计代价、不惜成本，却丝毫不求回报，堪称伟大之精神，英雄之气魄。可以说，母爱需要感恩，母亲才是最伟大的英雄。

每一场为人类自由而进行的斗争中，牺牲的英雄们背后都有一个更伟大的英雄，那就是母亲。正如美国18世纪那位著名的母亲安娜•查维斯所言，母亲才是人类的真正英雄，“但愿在某处、某时，会有人创立一个母亲节，纪念和赞扬美国与全世界的母亲。”正如中国作家老舍先生所言，“一位母亲必定就是一位英雄”。

母亲是真正的英雄，英雄影响世界、造福人类，给每一个人生命的机会、成长的庇佑、幸福的可能，顺着这个逻辑，我们就能打破“纲常教化”的误导、扔掉所谓的“不好意思”，自然而真诚地拥抱英雄、敬重英雄，在英雄耳边大声说一声“妈妈，我爱你”，不必非等到“亲不在后撰文以悼”。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既然懂她，知道她的英雄与伟大，那就告诉她；既然爱她，那就拥抱她，告诉她你的“英雄观”——“一位母亲必定就是一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