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更应升级反腐制度程序

今年以来，中共中央的一系列反腐行动举世瞩目。先看成绩单：上半年已有十几名省部级及以上“大老虎”落马，据中央纪委监察部通报，今年上半年被查处的官员已有375人，超过去年的全年“战果”。从反腐力度和效果来看，这一轮反腐在历史维度上必将留下浓重的一笔，而在现实中大家已经看到，反腐进入了深水区。

在这个阶段，怎样才能更加有条不紊地将打虎拍蝇进行到底，既是关乎技术层面的实践问题，在制度创新的层面，也还有值得总结、探索的地方。这种制度创新包括纪律检查体制的改革创新，更包括法律和公众、舆论监督机制的创新，尤其是那些切实可行的监督手段。

今年的反腐行动至少有三大亮点。首先，“老老虎”不再安全，反腐无禁区，更不再有什么保险箱。过去高级干部一旦“裸退”，几乎就“平安着陆”了。这一“惯例”现在已被打破，这意味着高官腐败的风险系数加大了，中央已着手清理“存量腐败”，将来或许还有老虎被伏。

第二，伏虎收网迅雷不及掩耳。中纪委去年清理了反映中管干部的问题线索，哪些高官因可能存在的贪腐行为被投诉举报过，中纪委一清二楚，只待搜集、坐实证据，伺机而动。其行动往往迅疾，有的高级干部被带走当天还出现在地方党报的重要位置，有的直接在重要会议的会场被带走。被调查前仍在正常工作，表明事前没有跑漏消息，查办案件“以上级纪委为主”得到了严格贯彻。

第三，中央巡视组雷厉风行，可直接向总书记汇报。去年中央巡视组成立，主要监督省部级领导干部，巡视之后，有价值的线索比过去增加了5倍。而特殊情况下，巡视组还可直接向中共中央的主要领导汇报，比如直接向中共中央总书记汇报。这在很大程度上加持了纪委的权力，让反腐这只正义之手更加有力。

今年反腐“战果”显著，和上述三个亮点或多或少都有关系。这些实践经验经过总结、提炼，可吸纳、更新到新的反腐机制中去。中共建党93周年前夕，官方除了通报多名违纪违法官员被开除党籍，还审议通过了《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改革实施方案》，其中要求强化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力图避免纪委监督同级党委的尴尬局面，并要求改进中央和省区市巡视制度。目前影响反腐败成效的主要问题是，反腐败机构职能分散、形不成合力，有些案件难以坚决查办，腐败案件频发却责任追究不够。改革和制度创新任重而道远。

反腐成绩单的硕果累累，也催人反思“存量腐败”何以如此之大。一年查处31名中管干部，1分钟公布2个副省级高官被调查，也不由得引发这样的疑问：如何事前反腐、将腐败消灭在萌芽状态（培养一个高级官员并不容易，防腐也是对官员进行保护），怎样才能彻底清除腐败的土壤、从大力反腐逐步转向全局性的防腐？

药方固然是要把权力关到制度的笼子里，增强权力运行的透明化，引入更多的监督——包括党内监督、法律和公众监督，使之常态化、规范化，切实解决好“无制度可依”、“有制度不用”和“违制度必究”的问题。然而，知易行难。怎么做？台上谈反腐、台下使劲腐，也是很多失足官员的通病了。反腐关键在于，要把看不见摸不着的理念兑现成实实在在可执行的操作细则，扎扎实实锻造反腐的有力抓手。比如，实施房产信息的全国联网，查查裸官等等，都会是有威慑力的手段。还应借助互联网和国际经验，探索反腐的新手段，以海外追贪为例，美国和欧洲多年来通过立法向瑞士施压使其放弃账户保密制度，很多贪官因此就要现形了。还须加强反腐败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做好实施《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履约审议工作。电脑的杀毒软件要时常升级，新形势下，反腐的制度程序也应有所升级，不断刷新其清毒、疗毒、防毒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