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历史虚无主义?

什么是历史虚无主义?

摘要:历史虚无主义就是不顾历史真实而根据政治需要有选择地肢解甚至虚构历史以便自我验证式地解释历史的一种思想体系和认识方法。

中国是一个文化灿烂且具有近5000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国人历来重视历史的记忆和传承,而且也正是这一优良的传统才使得中华民族在曾经的辉煌和众多的灾难、战争甚至被奴役几近消亡的严酷状态下仍然能够延续至今,正是那些曾经辉煌与苦难的共同历史记忆才造就了中国人民共同的民族意识,以及形成了今天的中华民族和中华人民共和国。

然而近些年来,随着中国社会的多元化变化,在某些历史问题上也出现了一些混乱的现象,即围绕一些历史事件、尤其是围绕一些近代历史事件,在中国社会的不同人群中出现了不同的记忆和解读。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些不同的历史记忆与解读并非只是学术意义上的不同,而更多的是出于不同的政治立场,由人为所造成的,即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按照自己的需要去寻找、看待和解释历史。为此,社会上出现了关于历史虚无主义的争论,即不同观点之间彼此都将同自己具有不同历史记忆和解读的观点统统称之为历史虚无主义。然而,究竟什么是历史虚无主义,其实整个社会对这一概念本身的认识并不十分清楚,即除去人们都将这一主义视为一个负面的东西加以批判之外,其实对这一概念的认识和理解仍然存在混乱,因此在批判历史虚无主义之前,首先需要对历史虚无主义本身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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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说,历史虚无主义就是不顾历史真实而根据政治需要有选择地肢解甚至虚构历史以便自我验证式地解释历史的一种思想体系和认识方法。本来,历史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并且通过人们的文字记载或口头传承将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尽可能地记录下来并逐渐成为人们的共同记忆。当然,人们这样做并不仅仅是出于人类想要了解我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的一种好奇心,而是为了在过去历史的基础之上从中寻找面对这个世界时的生存经验和教训,使人类社会能够继续发展和完善。正如一位学者所说,记忆是思想和理性的源泉,我们之所以要记忆,是因为我们需要通过记忆历史来明辨是非,即以史为鉴,否则人类社会就有可能在原地踏步,很难有所进步。

作为一个民族和国家,同样也有自己的历史,然而从整个世界历史的长河中来看,总会有一些民族和国家在产生和延续,同时也会有一些民族和国家在衰落和消亡,是选择前者,还是甘愿沦落为后者,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要看这个民族和国家是否有自己独特的历史及其共同的历史记忆和文化传承。

在人类社会仍然存在着竞争的世界上,一个没有自己独特历史和共同历史记忆及文化传承的民族和国家,很难形成长久的竞争力,总免不了会被世界历史所淘汰,各民族和国家之间的竞争也有可能通过改变一个民族的历史,从而涣散该民族的共同历史记忆及文化传承,解除该民族和国家的凝聚力,并最终淘汰这个民族和国家。正像清代著名学者龚自珍所说:“欲要亡其国,必先亡其史”。因此,如果以历史虚无主义来对待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历史,就有可能影响这个民族和国家中国民的共同历史记忆,甚至造成人们在历史问题上的感情和政治对立,从而最终削弱民族和国家的凝聚力,导致社会的分裂。

那么,如何才能够摒弃历史虚无主义的做法而客观正确地去发现和解读真正的历史,并从中寻找出能够激励一个民族进步的内容呢?我们都知道,历史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去经历所有的历史,尤其现代人更不可能去经历古代的历史,不过历史又具有传承性,通过各种文字记载或口头传承总能够让历史保留下来,成为后世人们的记忆。但是在一个多元的社会里,对同一段历史及其历史事件可能就会有不同的历史记忆和解读,究竟哪些历史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对于并没有实际经历过这些历史的人们而言可能会不知所措,或者经历过同一段历史的人也会对其有着不同的感受和记忆,但是我们仍然可以通过这些不同的历史记载或耳闻的历史,运用一些方法,尽可能地去了解和解读历史,发掘其中真正的含义及其历史经验和教训。

首先,真实是历史研究的灵魂。即对历史的研究必须依据真实的原则来进行,对于已经过往的历史,必须以求真的态度加以对待,对于那些有着多种记忆和多种解读的历史,要避免采信孤证的历史而采取多方验证的方法,探求历史事件的真实情况和过程,并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加以确定真实的历史。而如果按照历史虚无主义的做法,则与此相反,他们看待历史不是按照实际的情况,而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想象任意虚构或歪曲历史事实,最后得出自己所需要的历史结论。

其次,在真实的基础之上还必须要注意全面把握历史脉络。即不以某一所谓真实的历史事件来否定一种历史的大趋势。也就是说,要全面而非片面地看待具体的历史事件,尤其在解读历史的时候决不能以某一件具体的历史事件来解释某一段历史阶段或进程,因为同一件历史事实在不同的角度看,可能会有不同的理解,同样的事实可能也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因此必须要知道具体历史事件背后的具体历史背景,及其某一历史事件实质性内容。而如果按照历史虚无主义的做法,则常常以片面的态度和做法来看待历史,即根据自己的需要,通过强调某一具体历史事件的细节来改变对某一历史阶段或历史进程的总体把握和理解,甚至颠覆某一历史阶段的根本性质。

总之,历史虚无主义者不顾历史事实和对历史的全面把握,而完全按照自己的想象和需要,或者以所谓一点的真实来否定全面的真实,最终的结果是误导人们对历史的记忆和理解,从而以错误的历史观来达致自己的政治目的。

如前所述,我们之所以研究历史,是想要从历史中寻找出面对这个世界时的生存经验和教训以及明辨是非,使人类社会能够继续发展和完善。试想,如果我们从中寻找经验教训以及明辨是非的历史事件本身就是虚构的或者是被歪曲的,那从中还能够得出正确的经验或有用的教训以及还能够明辨是非吗?而且,错误的历史认识肯定会对今天以及未来的社会现实带来严重的混乱甚至灾难。因此,我们必须要坚决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对历史的研究和解读,并且认清历史虚无主义所带来的危害,真正以真实和全面的态度对待和研究历史,真正地让历史告诉现在和未来,指引人们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作者梁云祥,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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