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实全面“二孩”政策还须扫清体制障碍

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建议》引起社会的热烈反响和普遍叫好。这当然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党中央决定完善计划生育政策，全面实施“二孩”政策。说明不只是政府，社会上广大民众也早已感受到长期以来实行的“一胎化”政策带来的诸多负面影响，对政府尽快完善这一政策期盼已久。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做出全面实施“二孩”政策的重大决定，具有重大意义。首先，“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继续实施时间越长，其负面影响的后果将越来越严重，由此造成的老龄化快速发展的负面效果日渐显露，“失独”问题及出生性别比失衡问题也愈益严重。全会决定也很明确，是为了促进人口均衡发展，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手段。其次，兑现先前承诺，体现政府信用。早在1980年党中央发表《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公开信》就指出，30年后人口增长问题得以缓和即可采取不同政策。实际上，从1971年国务院转批《关于做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报告》就已开始把控制人口增长纳入国民经济发展计划，有些地区甚至在1970年代中期就已开始强制推行“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到现在都已经快40年了。眼看实施“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已经由本意的“影响一代人”演变为“影响两代人”。所以，五中全会决定全面实施“二孩”政策，兑现了政府以前的承诺，体现政府对历史承诺的信用。第三，可以明显地缓和和改善党群、政群关系。特别是在改革已进入深水区进展困难、民众充满期待时，五中全会决定全面实施“二孩”政策，对计划生育政策进行了迄今为止力度最大的改革，显示了党中央继续深化改革的决心，提振了人们对改革的预期和希望。

值得指出的是，由于国家在实施计划生育政策时还制定了一些《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等以一些法规，地方上也制定了一些针对本地性的计划生育法规或条例，这些法规条例不清理修订或废除，就不能“违法”实施“二孩”政策。所以，要真正把五中全会全面实施“二孩”政策落地还需要一定时间。原来的计划生育工作是一项涉及多部门的复杂工作，现在全面实施“二孩”政策也同样十分复杂。

为了尽快落实中央政策，全面实施“二孩”政策，首先计划生育部门要提高认识。要认识到，原来实施“一胎化”政策是中央的决策、政府的安排，现在全面实施“二孩”政策不是说明执行原来的政策是错的，而是党中央根据实际对原来政策做出的调整和完善。其次，最好由“一把手”抓，协调相关部门做好工作。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涉及多个部门多个方面，据不完全统计，就可能涉及孩子入户、落户、入学以及就医、购房、参保、评优等方面。这样涉及多部门的复杂工作，原来实行“一胎化”政策由“一把手”抓，这次为了使全面实施“二孩”政策尽快落地，也应由“一把手”直接抓。由“一把手”抓才能更好地保证协调好各相关部门，做好对原有一些不符合全面实施“二孩”政策的法规条例的清理工作。

五中全会做出全面实施“二孩”政策的重大决定，的确是改革力度空前，值得大加赞赏。但实际上，大家并不一定都要马上生“二孩”，而且还可能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再生“二孩”。在前两年放开“双独二孩”和“单独二孩”后，实际出生人数都明显小于预期。这次全面实施“二孩”政策，根据近日各网站的调查，在被问及“允许普遍生二孩”的情况下“你会选择生二孩吗？”大致也只有3到4成的网友选择“会生”。何况这还只是“二孩”生育意愿，而国内外的几乎所有调查结果都显示，实际生育人数要明显小于意愿生育人数。

根据研究，我国1980年以来总和生育率迅速下降，是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与严格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共同作用的结果。而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经济因素对人们生育行为的影响越来越大，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则日显弱化。所以在将来，计划生育政策改革的步子或许可以迈得更大。

（作者系复旦大学人口研究所所长、城市与区域发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