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号贩子和患者在竞争专家号吗？

近日，一段“女孩痛斥号贩子”的视频引发舆论热议。视频里，一女士在医院大厅怒斥“黄牛”将300元的挂号费炒到4500元，称医院人员与“黄牛”里应外合，害得她从外地赶来排了一天队都没有挂到号。随后，当事医院发声否认有内外勾结现象。新华社记者调查发现，“女孩痛斥号贩子”事件后炒号情况丝毫未改。（1月27日新华网）

春运票贩子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医院号贩子的生意却赚得盆满钵满。在北京那些大医院，买一般专家的号，票贩子要收300元至500元的“服务费”，买知名专家的号，如擅长诊疗中晚期肿瘤的一位医生，服务费收2500元；那些一周只坐诊一两个上午，一天只看10个号的大神级专家，挂号费被号贩子炒到4500元，也是很正常的。

医院虽然使用了多种方法缓解挂号难困境，但医院专家号仍然很难挂到，有的热门专家几周内的号都已被挂满。相关部门好像也在不断推出打击号贩子的举措，号贩子却无所畏惧地顶风作案，为什么？因为利润实在太高，倒卖一个号子就能豪赚两三千，那点运动式的打击行动，自然吓不倒他们。

女孩的一声痛斥已经惊动上峰，国家卫计委表示高度关注，已责成北京卫计委认真调查。卫计委宣传司司长毛群安则表示，北京优质医疗资源集中，大医院人满为患，“患者挂不上号，连北京人也挂不上。”——说实话，“连北京人也挂不上”这一句，是很没有必要特殊强调的。“全国人民上协和”，不是因为非要和北京人抢，实在是全国优质医疗资源都集中在那里。

春运火车票很难买，但大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抱怨了，票贩子也不像过去那般猖獗；为什么号贩子都打击一二十年了，却依旧在原地踏步，连夜排队的场面也依旧在医院日日上演？这是一个技术问题，更是一个管理问题。对此，无论公立医院，还是监管部门，都难辞其咎。其实，很多号贩子也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神通广大，他们很多是按正常渠道挂的号；关键是，他们懂得医院放号的程序，而普通患者对此一无所知。

当然，专家号和火车票并不完全一样，火车票是连站票都买不到，看病的普通号却并不难买。现在的问题是，看专家号的人真的都是非看专家不可吗？显然不是。那么，有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把真正需要看专家号的人鉴别出来？一个方法是严格实施转诊分诊制度，就是所有的病人去医院都看全科，全科医生解决不了再根据病情转诊，疑难杂症才转给专家。这个方法不会增加患者成本，弊端是容易产生权力寻租。

另一个办法则是通过价格来调节。说白了就是谁出的价格高，谁就拿到专家号，以经济理性淘汰掉那些不需要看专家号的人。这个方法貌似对穷人很不利，但是相比与号贩子的私下交易，成本其实只会更低。更何况，看病是刚需，看专家却不一定是刚需。真正的穷人，现在500元一个的专家号，他也看不起。最重要的是，当价格浮动的好处不是给了号贩子，而是给了医生，这必然会有利于增加专家号的供给，从而在供需之间达到某种平衡。

无论采取哪种方法，需要强调的一个经济学常识是：永远是买家和买家在竞争，或者是卖家和卖家在竞争，而不会是买家和卖家在竞争。号贩子与患者之间本质上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号贩子的专家号还是要高价卖给患者的，所以实质仍然是患者与患者之间的竞争。只不过有的人愿意去排队，有的人愿意出高价。这个意义上，打不绝的号贩子，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至少捋顺就诊机制或者价格机制中的一样，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