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补贴要力避“数羊游戏”

陕西省、市两级政府对养羊户都有一定的补贴，然而记者在调查靖边县几个养羊场时发现，对外宣称拥有万只的养羊场，却只有几百只羊。面对记者质疑，靖边县畜牧局局长田文涛说：羊是流动的，谁能数得清。二位养了300只羊的村民称，没拿到过钱，“田局长家的羊才几十只却领了十几万。”（2月21日《华商报》）

养了多少头羊，这本来属于养殖户的“私事”。但一旦与政府的补贴挂钩，就显然不能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了。该起事件中，标榜的拥有万只羊的养场，实际数量只有几百只，差距如此之大，这就不只是号称的羊只数量与实际数量的差距问题。掩藏在羊只数量出入背后触目惊心的“骗补”行为，才是要害问题所在。

面对质疑，当地畜牧局局长的一句——羊是流动的，谁能数得清的辩驳，实属滑稽和轻佻。不过置于“骗补”的语境下，这又未尝不是一种客观陈述：正是因为羊只数量被“人为”的“数不清”，所以“以少充多”、弄虚作假的“骗补”戏码才能得以堂而皇之的上演。

财政补贴的数额是一定的，所以存在“骗补”也就一定存在“失补”现象。这在媒体的调查中，也得到印证。如当地有养了300只羊的养殖户称，“我都养羊三年了，政府的补贴一毛都没拿到。这个也不光是我，还有一些养羊大户也都没有。”而在另一边，“田局长家的羊才几十只，却领了十几万。”这又牵涉出另一层问题，当地村民所指的“田局长家的羊场”，是否属实？即便田局长称羊场属于其外甥所有，那么这样的“近亲”经营又是否符合规范？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这些年里来来去去也就六七十只羊”的羊场，又是如何以“肉羊400只，种羊260只”的数量获得政府的20万元补贴？

更进一步的追问是，在当地具有类似“骗补”嫌疑的羊场还有多少？到底是上级部门无所察觉，还是牵连到更高层面的权力勾连和联合骗补？而对应羊只数量上可能存在的“虚报”，当地畜牧局在2015年底回顾“十二五”成就时，所对外公布的一组数据，如2015年底，全县羊饲养量达235.2万只，猪58.2万头……分别比上一个五年增长32％、10.6％，实现畜牧业产值18.2亿元，是否也涉嫌存在政绩造假？

然而，该起事件虽然恶劣，但其实只要稍稍了解下当前与补贴发放有关的“骗补”现象即可知，这一幕“数羊游戏”，不过是当前财政补贴发放乱象的一个缩影罢了。财政补贴要么是扶持行业的发展，要么是增加农民的种植和养殖积极性，但在落实过程中，由于发放程序存在漏洞，出于对于补贴的追逐，弄虚作假，暗通款曲等行为，很难说是个案。甚至由于补贴发放的监管不严，导致一些企业把更多心思放在如何套取补贴上，而无心去提升企业的竞争力，此次事件中谎报的万只羊场，恐怕也存在同样性质的问题，而这些不仅导致了财政补贴的浪费，也说明补贴的初衷已被异化。

因此，对于这类现象的反思，有必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要加大对财政补贴对象信息的审核力度，简化补贴下沉过程中的“经手环节”，并提升透明度，对于补贴对象和补贴额度等信息予以充分公示，同时从法律层面加大对于“骗补”行为的打击力度；二是需对财政补贴这一形式予以反思和完善。比如近些年来，就不断有声音提出，应该用减税的方式来代替直接的真金白银式补贴，以从根本上压缩弄虚作假“骗补”的空间。不管怎样，对这种一骗“政绩”、二骗“补贴”的“数羊游戏”，是时候拿出有效的“医治”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