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火柴亮光中的和平幻景

最近几个夜里，大马士革和阿勒颇的市民不再伴着炮火声入睡，这让他们开始“觉得不太适应”。脆弱的停火在一份各怀心思的停火协议之下绝望地坚持着。有的地方已经有了零星的交火迹象，叙利亚政府军和反对派在互相指责。这情形让人联想起美国国务卿克里的苍白表态：“我不会说这一进程肯定有效，因为我不知道。”

事实上，叙利亚已经成为本世纪最血腥的战争样板。人们早已对政治家口中“让叙利亚人民决定自己的未来”的承诺变得绝望而充满抵触情绪。他们知道，即使一再延期的叙利亚问题日内瓦和谈在9日举行，谈判中双方谈崩的可能性也远大于达成一份不痛不痒的会议声明。

在未来的几年内，叙利亚是否还会乱下去？多数观察家们给出了诚实而悲观的答案。

从内部来讲，各方的矛盾无法调和。宗派、政治、种族……各个层级的冲突已经突破临界点，叙利亚的战局已经处于失控状态。停火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注定无法长久。迭演五年的悲剧证明：世界现有的规则、规范、法律和制度不足以应对这场战争。

从外部来讲，各方在叙利亚的利益无法得到保障，这促使地区和国际玩家在叙利亚继续展开博弈。正如俄罗斯战略评估和预测中心主任谢尔盖·格里尼亚耶夫所指，“叙利亚每一个组织背后，实际上都有一个宗教或者全球势力向其提供支持，他们都想得到一些利益”。

且不论还有在中东动荡中崛起的“伊斯兰国”和其他恐怖组织。对于“伊斯兰国”，美国和俄罗斯虽一再表示除恶务尽，然而他们自己也知道，很多人在利用“伊斯兰国”为自己谋利。德国《柏林晨邮报》文章指出，“利雅得的酋长们武装了反对阿萨德政权的各种极端逊尼派叛军”。正如美国陆军军事学院战略研究所研究主任史蒂文·梅茨所说，即使战争结束，这场人道主义灾难带来的诸多影响仍将是一个难以消除的挑战，“这就是今后几十年战争的样子”。

一个时代已经终结。叙利亚危机的扩大和“伊斯兰国”的崛起，标志着帝国覆灭时代按照西方模板打造的“旧中东”走向穷途末路。新的时代远未诞生。即使“伊斯兰国”消失了，它的位置也会迅速被新旧世界交替时期的另一个产物所取代，名字或许换了，但它们同样长着嗜血的獠牙。

与此同时，美国的外交家们毫不讳言，他们在讨论一个分治叙利亚的B计划。俄罗斯副外长里亚布科夫近日也表示，俄将支持叙和谈各方达成的一致意愿，包括通过叙利亚人之间的谈判建立一个“联邦共和国”。早有战略家断言，叙利亚的四分五裂是无可避免的。就像现在的利比亚，或者伊拉克，它们的唯一区别是，国家政府是在境内还是在境外发挥着有限的影响力。

美国《国家利益》网站文章早前就指出，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较量还会持续下去。对于在血雨腥风中无力挣扎的人们来说，火柴亮光中的和平幻景还远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