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准深化认知域作战研究的关键

引 言

当今时代，世界格局和社会形态加速演进，智能科技和前沿交叉技术不断取得新突破新发展新应用，人类的作用领域正由物理域、信息域、社会域向认知域不断加速拓展。近几场世界局部战争显示，认知域作战的地位快速提升、作用日益凸显，已成为先期塑势、有效制衡、影响战争的时代风口和关键支点。

理清认知域作战的基本方式

认知是客观世界在人类主观世界中的反映，主要涉及知识、经验、意识、情感和心理等多个方面。认知域作战的对象主要是在战争中处于主体地位的人，具有成本低、效益高、隐蔽性强等特性。进入21世纪，先进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结构的变迁，使得认知域作战已经成为大国博弈的新高地，甚至成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快捷方式”。

通过物理域持续作用强化认知效果。一直以来，认知域作战就与社会发展和人类战争相生相伴。机械化时代以前，受社会形态和交流方式等限制，认知域作战主要通过军事力量在物理域的暴力破坏，再加上军事谋略的灵活运用，并借势军事力量夺取决定性战果，来持续强化认知域作战效果。比如，双方军事力量的数量对比、占领疆域的广阔程度、掌控资源的规模体量、外围国家的支持力度和失败风险的接受程度等，从而间接达成改变敌方认知、无奈接受失败和被迫作出妥协的结果。1945年，日本法西斯已经穷途末路，却还在妄想负隅顽抗，直到中国军民发起全面反攻和美国动用原子弹轰炸广岛、长崎以及苏军出兵中国东北，迫使其认识到败局已定，不得不无条件投降。

借助社会域虚实互动影响认知效果。战争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信息化时代，信息网络的快速发展促使社会域的作用得以凸显。认知域作战不再强调暴力改变认知，而是更加注重利用网络媒体、广播电视、报刊杂志和访谈交流等介质平台，来对各类社会群体进行情感拉拢、反智宣传、腐蚀堕化和分化渲染。搜集典型社会群体的情感诉求、生活需求和价值认同等方面的不和谐因素，有策划、有步骤、有预谋地在政治、经济、外交、金融、社会、文化等领域，通过连贯引爆话题、激化矛盾、拱火浇油、持续发酵和制造撕裂等方式，最终引发社会动荡，甚至倾覆国家政权。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及世界多地的“颜色革命”等，都有这方面的影子。

瞄准认知域直接介入干预认知结果。人类以什么方式认识世界就会以什么方式来改造客观世界，这恰恰是认知域作战的作用点。进入智能化时代，生物交叉、脑控控脑等前沿领域连续取得突破，先进算法、脑机接口等智能技术不断迭代升级，大数据、云计算等先进技术快速发展应用。智能化时代的认知域作战更加注重发挥智能科技的作用，通过现实生活和网络虚拟世界的深度互动，收集获取信息更加丰富，数据更加完整，要素更加齐全。认知域作战已经可以基于广域分布的智能化信息网络、周边可见的智能化终端和多彩多样的智能化应用程序，绕开传统的物理域、社会域，冲破对方有形封锁限制，通过定向精准推送，对预定对象的核心圈层、精英阶层和社会大众等目标，直接实施认知域的“降域打击”。

明晰认知域作战的作用机理

进入智能化时代，人类思维已经成为战争策动的新方向和战争博弈的新领域。其本质上是面向作战对象的精神层面，把人的意志、信念、思维、心理等列为作战目标，通过保持己方认知优势、攻击敌方认知劣势来展开认知域攻防对抗，具体的作用机理也呈现出多域作用、混合叠加的特点。

实施价值标准渗透。价值观念是人们明辨是非、区分好坏的原则标准，在生成人员行为动机中居于核心地位，在驱动群体行为模式中发挥主导作用，是夺取认知域作战主动权的关键。认知域作战主要基于网络心理学和控制论，来识别预测人类群体行为和个体活动，进而创造更为准确的特定群体互动观念。在此基础上，针对对手价值取向，使用对方文化语系，综合运用强势媒体、社交网络和智能技术等，蓄意编织“信息茧房”，恶意叙事剪辑暗示，调动目标群体情绪，鼓吹小众偏激取向，诱导价值观念偏移，绑架操纵民心民意，最终使认知域作战效能直抵对手的信念根基、灵魂归宿和精神家园。近期局部冲突中，美西方国家通过叙事编造、剧本编排和话术操控，大肆展开认知域作战，企图给对手造成全时段多领域的压迫式紧逼，不明就里的诸多国家在不知不觉中被裹挟进去。

制造心理情感内耗。心理波动和情感变化是人类自然的生物属性，也是认知域作战打击、削弱、瓦解敌方战争意志的突破口。认知域作战基于心理学、神经学和脑科学等学科基本原理，强调利用恐惧、焦虑、猜忌、怀疑等人类心理弱点，在战略、战役和战术层面同步展开或重点实施。认知域作战主要通过深度伪造、场景摆拍和算法推荐等手段，在主流社交平台，大肆炮制言论抹黑对手。外军就曾借助网络大V、虚拟账号和僵尸军团等，混淆认知、搅乱舆论、带偏节奏。通过在敌方内部制造不安全感，夸大不确定性，来激化群体矛盾；通过制造内部撕裂，来破坏团结和谐；通过放大不信任度，增加决策疑虑，来加大内斗内耗。最终基于心理情感的无痕植入、无缝关联、无形操作和无感代入，实现“不战而胜”。

开展人体意识导控。认知科学和先进科技的融合发展，促使认知域作战正朝着计算智能、感知智能和认知智能的方向发展，具有更强穿透力和更深影响力。基于大数据的多模态情绪识别、启动和防护等技术已取得重大突破，经过信息数据的挖掘分析，社会群体的认知状态一览无余，目标人员的精神画像细致入微。基于高效柔性的认知场景、潜移默化的情绪关联和脑机接口的倾向性干预，认知域作战可以不知不觉地影响和塑造对手思维认知。智能化认知武器系统能够有效限制敌获取有用信息、诱导敌使用错误数据、降低指挥决策速度、干扰认知模式运行、阻断正确认知输出。有报道显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正积极推动脑科学和认知科学研究成果武器化，并企图通过采集、破译、干扰作战对象的脑电波，达成对敌认知控制。

建强认知域作战的对抗体系

近些年来的局部战争实践显示，单凭武力和技术优势并不能完全左右战争，认知域作战对战争进程的影响愈发明显。其既可以引发战争开始，也可以导演战争持续，还可以影响战争结束。因此，建强托底管用、韧劲十足的认知域作战对抗体系就显得尤为必要。

畅通认知域作战指控机制。认知域作战涉及领域广，涵盖内容多，需要长线准备和短线促进相结合，强化建设、先手准备。树牢总体国家安全观，制定应对认知域作战总体方略，主动破局塑势，参与全球治理，强化中国声音，净化舆论环境。统筹考量指挥机构设置，整合不同战略方向指挥节点，打通多域指控链路，完善跨域指挥流程，灵活多域融合导控方法。总体设计多领域跨部门协作框架，结合国家安全形势分析，定期推动协作机制运行。梳理各指挥层级职责清单，划清各领域职能边界，明确跨领域协作事项、操作流程和标准要求。建立认知预警机制，进行作战强度划分，组织开展虚拟演练和多级对抗，提高应对认知域威胁处置能力。

整合认知域作战要素力量。认知域作战既具有“灰犀牛”的威胁，又充满“黑天鹅”的变数，需要加强防范、锻造过硬力量。结合认知域作战指挥体系设计，配套多域反制力量。强化传统领域应对力量，拓展职能业务范畴，深化专业人才选拔培训。发展新型反制力量，整合社交媒体、心理认知、智能无人等新兴领域优势资源。盘活民间力量和国际优质资源，打造系统配套、要素齐全、专业精湛的跨领域危机应对团队和反制力量集群。结合对抗演练和社会实践，投入新力量、融入新技术、加入新手段，加强遏制与反制手段的评估检验。

强固认知域作战基础工程。随着认知域作战研究和实践不断深入，必将产生许多新技术和新理论，需要密切追踪关注。加强全球热点研究，关注灰色地带变化，及时掌握外国认知域作战最新发展、力量部署最新动向。加强战例案例分析，挖掘认知域作战新因子新要素。组织专题集智攻关，分析认知域作战新机理新规律。透析对手策略手段，跟踪掌握其战略调整和关注重点，分层级分领域开展反制策略和应对研究。研析对手使用社交媒体、国际组织和代理人等工具开展认知域作战的新手段新技术新做法，做到防范在先、预见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