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格斯。保护关税制度还是自由贸易制度

弗·恩格斯。保护关税制度还是自由贸易制度

          自从普鲁士国王急需现钱和贷款因而不得不发布二月三日圣论[34]以后,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已不怀疑,德国的君主专制制度,即以“仁政”见称的过去的“基督教德意志”的统治,已临近末日,虽然它竭力挣扎而且国王也发表了威胁性的御前演说。于是,德国资产阶级可以看作这就是自己统治开始的日子来到了。这个圣论本身也无非是对资产阶级力量的承认,虽然这种承认还笼罩着波茨坦的浓密的烟雾。但联合省议会只轻轻一吹,大部分烟雾就消散了,而所有这些基督教德意志的怪影,也会很快绝迹的。
         但是,既然中等阶级开始居于统治地位,那末首先就该要求把德国以及关税同盟的整个贸易政策,从德意志各邦君主、他们的大臣以及对工商业问题一窍不通而又高傲的官吏等这些外行手里接收过来,交给熟悉这一行并和它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去掌握。换句话说,不管是保护关税即级差关税问题还是自由贸易问题,都应该完全交给资产阶级去处理。
         柏林联合省议会向政府表明,资产阶级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最近关于关税问题的讨论,已经相当明显而又尖锐地向施潘道政府制度[35]的代表表明,他们不能理解物质利益,因此也不可能捍卫和支持这些利益。单只克拉柯夫事件[36]就足以把神圣同盟中的威廉[注: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编者注]及其大臣当做最无知的蠢汉或罪恶深重的出卖国家福利的叛徒加以痛斥了。但是使陛下及其大臣阁下感到可怕的是,现在讨论的还有许多其他问题;在探讨这些问题时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话,唯独没有赞扬君主和大臣(不管是去世的还是健在的)的才干和洞察力的。
         资产阶级内部也正在工商业问题上有两种不同的看法。然而毫无疑问,坚持保护关税即级差关税的一派没有问题是势力最强、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事实上,资产阶级如不采取一些硬性措施来维护和鼓励自己的工商业,他们就不能保住自己的阵地,巩固起来并取得绝对权力。如果不防止外国工业的侵入,十年之内他们就会垮台。很可能就连这种防止也不会使它长期得到真正的好处。他们等得太久了,在他们尊敬的君主多年来包裹他们的襁褓里躺得太乖了。他们受到四面八方的包围,别人赶过了他们,占去了他们最好的阵地,而他们却乖乖地挨着“拳头”,从来也拿不出足够的勇气摆脱自己那些虽然蠢笨但是极为仁慈的长官和上司。
         现在情形就不同了。现在德意志各邦君主只能做资产阶级的奴仆,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既然资产阶级还有时间和可能来建立自己的政权,保护德国工业和德国商业就是他们唯一能够借以支持的基础。资产阶级想(这是应该的)从德意志各邦君主那里得到的东西,也是可以得到的。
         但是,和资产阶级同时并存的还有一批数量相当可观叫做无产者的人们——工人,无产阶级。
         试问,实行保护关税制度对这些人会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会因此得到更高的工资,吃穿更好一些,居住条件更有益于健康吗?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休息和学习吗?他们会得到一些钱来更合理、更注意地教养自己的子女吗?
         为保护关税制度进行辩护的资产者先生们,从来也没有放过一个机会把工人阶级的福利摆在首位。照他们说来,保护工业制度实行以后,工人会过真正的天堂生活,德国就会因而变成无产者的“流着奶与蜜”的迦南人之地[注:见旧约全书出埃及记第3章17节。——译者注]。但是自由贸易派却说,只有实行他们的制度,无产者的生活才会象“在上帝怀抱里”那样自在快活。
         这两派中还有很多目光短浅的人,他们真的相信自己的话是真话。但这两派中比较聪明的人都很清楚,上面那些话不过是一种骗局,目的只是为了迷惑群众,把他们拉到自己方面来。
         聪明的资产者很清楚,不论占统治的是保护关税制度还是自由贸易制度,或者是以这两者的原则为基础的混合制度,工人得到的工资都不会多于他维持起码生活所绝对必需的。不论实行哪种制度,工人得到的都只能是维持他这架开动着的工作机所必需的。
         这样一来,起决定作用的是保护关税派还是自由贸易派,乍一看来,对无产者好象都是完全无所谓的。
         但是,前面已经指出,德国资产阶级需要保护关税是为了根除以封建贵族为代表的中世纪残余和“天生的”现代寄生虫,而且也是为了毫无阻碍地揭示自身的内在本质,所以连工人阶级也想为资产阶级取得无限的统治权出一把力。
         只有到仅有一个剥削和压迫阶级——资产阶级的时候,只有到贫困不会时而归咎于这个等级时而又归咎于那个等级,或者只归咎于君主专制制度及其官吏的时候,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开始最后一次决定性的战斗,即有产者和无产者、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战斗。
         那时候,战场上就不会有任何多余的障碍物,也不会有任何附带的次要的任务,敌对双方的阵地就会很明确。
         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以后,由于自己的处境而觉醒起来的工人,也会取得具有极端重要意义的进步;从这时起,起来反对现存制度的就不是单个工人,或者顶多几百几千个工人,而是他们全体、一个有着自己特殊利益和原则的统一的阶级,他们团结一致地按照总的计划行动,同自己最后一个最凶恶的敌人——资产阶级进行战斗。
         这次战斗的结局是十分清楚的。象贵族阶级和君主专制制度受到了中等阶级的致命打击一样,资产阶级一定要被无产阶级打倒。
         私有制也要和资产阶级一道被消灭,工人阶级的胜利将使一切阶级统治和等级统治一去不复返。
         弗·恩格斯写于1847年6月初
         载于1847年6月10日“德意志—布鲁塞尔报”第46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德意志—布鲁塞尔报”
         注释:
         [34]二月三日圣谕。——见本卷注15。——第66页。
         [35]恩格斯这里把柏林以西的施潘道要塞(普鲁士实行兵营训练的中心之一和拘留“国事犯”的地方)的名字,用来象征普鲁士反动国家制度。——第66页。
         [36]指1846年克拉柯夫起义被镇压下去以后,普鲁士政府同意把克拉柯夫并入奥地利帝国(见本卷注19)。这种做法的后果之一,就是把克拉柯夫列入奥地利的税界,使普鲁士的商品负担高额关税。——第66页。
         出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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