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接棒，对华政策会温和还是强硬？（2）

美国对华战略基本保持稳定

美国对华战略决定于其全球战略。奥巴马第一任期对美国全球战略做出了重大调整，最为突出的有两点：一是放弃布什政府的反恐战略，回归克林顿时期确立的霸权战略，即将主要着力点放在从安全、经济、政治几方面同时推进，全面提升美国的实力上，而不是像布什政府那样将主要着力点放在打击对手或敌人上。二是将地缘重心由大中东地区转移到东亚。希拉里的“战略重心东移”讲的是实话，但表述得太直白了，结果让东亚一些国家产生误解，以为美国是要同中国打一场新冷战。

美国全球战略调整态势决定，美国对华战略仍然存在两面性：一方面试图牵制、遏制、平衡、防范中国；另一方面寻求中国的合作。这种两面性决定了中美关系的状况和性质。美国著名国际问题专家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最近撰文，十分精辟地阐述了中美关系的性质。他说：“中国和美国是竞争对手吗？是的，在一定程度上是。它们是敌人吗？不是，它们并非敌人。它们是合作者吗？事实上它们所进行的合作已经超过了它们自己承认的地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合作将变得更为紧密。”简言之，非敌非友，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这就是中美关系的性质。

鉴于美国对华战略中牵制、遏制、防范的成分增强，所以未来的中美关系肯定会面临更多挑战。也就是说，中美关系中竞争的一面会趋于上升。同过去相比，未来的中美关系不会好于“9嫐11”后的布什政府时期。

不过，从美国全球战略来考察，仍然存在着许多有利于抑制中美恶性竞争，促进互利合作的因素。第一，“战略重心东移”虽然将中国作为主要关注对象，但不是要同中国搞对抗。美国的主要目的是全面提升自己的实力，同中国对抗不符合这个目的。第二，美国全球战略的首要任务是振兴经济，而在欧洲、日本经济不振的情况下，美国振兴经济将更多地依靠同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合作。第三，在维护安全方面，虽然美国更关注传统安全，但是非传统安全仍然占有重要位置。在2013年《国情咨文》有关对外政策部分，奥巴马先是谈及阿富汗撤军，然后谈“基地”组织、朝核问题、伊核问题、俄罗斯核武器削减问题、网络攻击问题，没有提美国重返亚太。从中可以洞见，非传统安全和大中东地区对美国实施亚太战略所构成的牵制不是短期内能摆脱的。第四，在奥巴马版全球战略中，美国特别关注全球性问题，重视建设国际秩序。这可以算是继维护安全、扩展经济、推进民主及“普世价值”之后全球战略中的第四根支柱。应对全球性问题，美国需要加强国际合作，特别是与有能力的大国合作。第五，中国的实力已经大幅提升，作为合作伙伴的能力已今非昔比。第六，是俄罗斯因素的作用。在中美俄战略三角中，任何两方交恶，肯定是第三方受益。近期美国一些智库一再炒作美俄新冷战问题，表明美俄关系并不那么容易“重启”。

不久前，美国重要智库——大西洋理事会发表了名为《展望2030：后西方世界的美国战略》的研究报告。该报告有两个重要观点，笔者深表认同。一是关于美国战略走势。“在伊拉克及阿富汗两次昂贵、痛苦但毫无结论的战争之后，美国发生了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深刻的经济衰退，并创下历史纪录的国家债务和国家赤字，美国战略家有一大堆的工作等待他们来做。”二是关于对华政策。“美国战略必须深化同中国的合作，并把这种合作作为将会塑造国际体系的最重要因素。”可见，寻求合作仍将是美国对华战略的基本点，至少美国相当一部分战略家主张如此。当然，牵制、防范也不会减弱。不过，鉴于硬实力下降，在牵制、防范中国崛起时，美国会更多地运用软实力，继续搞“巧实力外交”。克里作为老资格的政治人物，不一定鹦鹉学舌式地沿用“巧实力外交”这种说法，但却会继承其精神实质。

综合几方面因素看，在克里国务卿任内，中美关系会比希拉里时期稳定。回顾历史，凡连任的总统，中美关系在第一任期都比较动荡，而在第二任期则比较稳定，这似乎是一个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