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各方不能只“破”不“立”

著名财经作家吴晓波说，历史中的人物，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大人物，一类是小人物。大人物决定了历史的走向，小人物体现了历史的真实。人大历史系教授张鸣说，大革命，过场的都是大角色，一大堆左右了历史的灿烂群星。

多年后，人们重新回忆这两年发生在埃及的这段历史，会体会这两句话的异曲同工之妙。

穆尔西和塞西将军都是过场的大角色。小人物流血的真实证明了一点，过场中的大角色都还没有找到决定历史的方向。难怪有论者说，从革命到宪政，再到军队武力压权，埃及的变局使得经典的革命理论和民主理论都失去了解释力。

对“革命”一词的理解，多为先“破”后“立”：有了旧制度的“破”，才有新制度的“立”。但“存在即合理”的哲学信条也说明一个道理：万物存在所根生的错综复杂的联系不能忽视，旧制度的长期存在决定了不同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平衡。

埃及局势“乱”极至此，就因为只想“破”，而无认真考虑如何“立”的问题，而后者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破”的成果。正如一位论者所说，军方和穆兄会都一直考虑着充当“革命者”，而没有考虑如何成为“建设者”。

确切地说，穆兄会和军方想过“立”的问题，只不过这种“立”都是想置对方于死地，而没有重建新的平衡。这注定都会走向失败。

穆兄会上台，穆尔西作为民选总统，有其政治合法性。在军方和世俗派的掣肘情况下，国家的领导者定会想方设法摆脱这种束缚。穆尔西三招释兵权，并修改宪法，加强总统权力，这是“立”。

军方“政变”上台（虽然美国不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囚禁穆尔西，对示威者流血清场，解散穆兄会，抓捕穆兄会领袖。这也是“立”。

但在埃及这样的宗教、世俗派、军队存在的复杂政治生态下，想灭掉一方获取独大的胜算并不大，且为日后的反弹都埋上了伏笔。双方的“立”都打破了埃及的政治构架。世俗派领导人巴拉迪的辞职，穆兄会被逐出政坛的前景，都为解决埃及问题罩上了阴影。

军方的血洗清场，扫除穆兄会的努力看似是“斩草”，但却并未“除根”，而且也并不算明智之举。未来的埃及的政治势力，军队、世俗派及穆兄会都还会各自鼎立。在一个因现实利益、政治理念或宗教派别都高度撕裂的社会，真正的“立”不是局限于党派的“立”，而是如何平衡社会各阶层、各政治集团的利益，这是社会稳定和发展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