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琴手

这个选题通过的时候有一些小高兴，因为自己当过兵，而拍摄对象是位部队退休的老同志，我想，有些东西肯定会有共鸣点。

任老师从他当兵时聊起。1949年底，部队到了重庆招兵，任老师跑去报名，报的是文艺队。很多专业人士纷纷落榜。当年只有十四岁的任老师，却凭着一首稚气未脱的革命歌曲，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时间是1949年底。距离10月1日只差了一个多月。而就是这一个多月，任老师如今是退休，而不是离休。没能建国前参加工作成了许多年来的遗憾话题。而今天的任老师提起此事时，早已云淡风轻，当成了自己的笑谈。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种之于军人刻到骨子里的强烈荣誉感。

接下来，老人讲述自己的学艺经历，讲到那种有别于地方的师承，那种革命战友兼师长的特殊情谊，让任老师记到今天，老人讲述一位位于他有恩的老师，这些老师又无一例外的都是军人。老人到今天依旧记得当年自己与老师们的点滴，记得一个个的细节，尽管斯人已逝。

而这些，更像是一些家史，尽管无数次的打动了我，但我心里清楚，这些如果要整理，远不是三分钟能说清，也不是三分钟能表达清楚的内容。尽管那么温情而又直接，但我只有三分钟，我知道，我必须做出取舍。

接下来，老人谈到朝鲜战争，当时的任老师，已然成为了一名老兵，手风琴技艺也已然娴熟。他接受了组织的挑选，开赴朝鲜战场，慰问一线官兵。我知道，我的三分钟开头应该是在这里。朝鲜战争不象老人与恩师的相处，有那么多的细节和故事。但我知道，这一段不能跳过去。这是任老师与其他演奏家不同的地方。没有故事，也要先把大家带回到鸭绿江边。老人说到前线战士对他们的照顾，说到了地动山摇的炮声，说到了上甘岭。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故事，等一个不一样，只属于任老师一个人的故事。说到了为中央领导的演奏，但还只是事情，如同朝鲜战争一样，说了一次又一次重要的演奏活动，直到他说到总理，我知道，这应该是我们要表述的重点了。老人说到了总理为他夹菜，说到了随总理出访，总理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这些只属于任老师。说完总理，老人还讲述了其他一些重要活动，如同列表一样清晰，只是不再如同关心他的恩师，嘘寒问暖的总理……一一都没了细节，但也同样重要地出现在老人的记忆和生活里。

老人说到自己退休生活时，我才想起，我这次来时的任务，因为老人义务教盲人手风琴，才引起了我们的关注，才有了选题的报批。只是，这时候，这些已然水到渠成，老人自然地说到了他一个个的盲人徒弟，说到了他们的苦乐怒喜，说到了他们的成绩，说到了和这些盲人徒弟的点滴，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那样特别而又生动。每一段都可以记录成片。

有些这些成片成段的点，才串成了三分钟。

感谢任老师贡献了自己精彩的人生故事，我不停地为了工作而作取舍，这种取舍有时候是一种奇怪的冷漠，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