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四种思维稳步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

人民币汇率是重要的价格信号，对确保宏观经济调控有效、微观经营活动有序至关重要。汇率改革事关实体经济健康发展和金融体系安全高效的大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认为，在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中必须运用好战略思维、辩证思维、系统思维和底线思维。

坚持强势人民币战略，牢固树立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市场化目标。随着中国经济改革的深化和综合实力的提升，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将深化，汇率在中长期内将保持平稳，这既符合客观经济发展规律，也是政府的既定方针。从外部环境看，随着英国脱欧，英镑的国际货币地位将进一步下降，这客观上也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升。但是，强势人民币战略或思维，并不简单等同于人民币汇率只能升不能贬，而是应该坚持汇率反映和跟随宏观经济基本面变化。如果对中国经济的未来充满信心，我们就应该对人民币汇率稳定有把握。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指出，要发挥市场在社会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须遵循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价值规律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内容，也是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之一。人民币汇率是人民币的对外价格，上下波动必然围绕人民币的内在价值进行，这个内在价值也被称为均衡汇率。影响均衡汇率水平的因素有哪些？符合什么规律？政治经济学中的价值是一个抽象概念，看不见摸不着却发挥着重要作用，同理，均衡汇率也无法通过公认的模型和参数进行计算，而是需要通过市场交易的不断试错得到。名义汇率与均衡汇率的偏离是常态，两者统一是偶然事件，就像价格与价值的普遍关系一样。如果名义汇率长期大幅偏离均衡水平，经济发展就会受到扭曲。

用好辩证思维，确保人民币汇率在波动中寻求平衡。辩证思维的核心是对立统一规律。我们在观察、处理经济现象和问题时也一定要掌握、运用好对立统一规律。在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中，统筹兼顾汇率的动和预期的稳是关键。汇率是调节外汇供需的价格信号，其有序波动是使市场出清的前提；市场预期对汇率的影响巨大，保持预期稳定对形成合理的汇率水平十分重要。决定预期的因素很多，基本面因素包括经济增长和国际收支前景等，技术面因素包括即期汇率水平、货币锚等。

目前央行采取的“收盘汇率＋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的人民币中间价确定机制是基本有效的。正是由于保持了中间价定价规则的相对稳定，使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升跌更有迹可循。人民币随美元浮动，是参考一篮子货币的结果。美元升值意味非美货币兑美元贬值，而非美货币在篮子占比高于美元，因此人民币兑篮子货币有升值压力，要维持兑篮子货币汇率的稳定，就需要人民币兑美元贬值，反之亦反。

运用系统思维，全面统筹好人民币汇率改革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人民币国际化等的关系。按照系统思维的要求，汇率改革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人民币国际化、国际经济政策协调等同属一个大系统，整体不等于各个部分的简单相加，而是一个相互渗透和关联的统一有机体。一是汇率作为人民币的对外价格，人为的高估或低估均会对实体经济产生伤害；二是人民币汇率改革还要与人民币国际化统筹谋划；三是加强国际间货币政策协调。

做好预案、守住底线，稳步推进汇率改革。虽然人民币汇率没有远虑，但近忧是客观存在的。从外部看，英国脱欧公投等“黑天鹅事件”使国际金融市场经历剧烈震荡，全球金融市场进入“避险模式”，美元和日元等避险货币升值，英镑、欧元和新兴市场等风险货币出现显著贬值，人民币也无法幸免。从国内经济表现看，我们面临L型经济增长的现实，这对人民币汇率也构成了下行压力。这可以从有关数据和事件得到验证。一是企业和个人的结汇意愿很弱，购汇意愿较强，导致银行结售汇逆差，今年前4个月结汇4650亿美元，购汇6135亿美元，逆差1485亿美元。二是中资企业跨境并购出现井喷式增长。根据中国商务部统计，今年前五个月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4136家境外企业进行了非金融直接投资，累计实现投资折合美元735亿，同比增长62%。与之对应的是，今年前五个月中国实际使用的外商直接投资折合美元542亿，同比增长3.8%。由于结汇减少、购汇增加和资本外流等原因，央行的外汇储备继续下降，今年前5个月下降391亿美元。这说明资本外流压力还是存在的。

在这种背景下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必须守住不发生大规模资本外流、外汇储备不大幅下降的底线。一方面，必须进一步完善“收盘价＋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形成机制，维护该制度的公信力，稳定市场预期。另一方面，必须完善跨境资本流动管理。鉴于资本流动具有很强的亲周期性，极易导致汇率出现超调，因此有必要采取一些逆周期调节措施，包括加强经常项下交易背景的真实性审查、对资本项目进行宏观审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