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秋雨

秋天的第一场雨没有约定，自由散漫地飘洒起来，从白天流淌到深夜，一连几天在夏与秋的季节里纠结。

初秋的雨，不像初春和深秋的雨水那样细密、飘移，夹裹着夏日的粗犷，“啪啪”地拍打在地下室的玻璃亮窗上，四溅的雨珠似晶莹的花瓣，散开，落下，再散开落下，循环往复着一种程式。有的雨滴轻轻地揺坠于树叶之上，虽然很轻，但从几千公尺的太空跳下，重力加速度还是让小树叶感到无比吃惊，欢跳着用双手迎接每一个雨滴，细小的枝叉也随着摇摆，跳上一曲，结果雨滴一点没剩，全洒在了地上，小树叶的手倒被洗磨得油光滑亮，更加惹人怜爱。

花儿和小草也非常喜爱初秋的雨滴。夏日雨水的猛烈煽情，让花儿和小草有点应接不暇并伴有焦躁感，甚至有的折了花瓣，有的折了嫩枝，那种带着痛的愉悦，使百花万草渴望而畏惧。初秋的雨水虽然还带有夏季风雨的狂野，但像是已经步入老年，雨滴也带着长辈的爱意，亲吻一个个绿色生命。

初秋的深夜，没有月光，没有诗意的朦胧，看不到雨滴冲撞大地的心碎，看不到树叶的欢跳，看不到小草的喜悦，百花含笑。只能静心去聆听一滴一滴滑落树叶和草丛的噼啪声。更没有夏日夜晚虫唱蛙鸣的合奏，音调单纯清亮。有些营养不良的叶片，吃不住雨滴的拍打，纷纷坠落。

雨夜，天光依然能分辨出树木的轮廓。天空是自有光体，土地是吸收光源的容器。光投到地面上就找不见了，二层楼之下一片漆黑，有小水坑的地方，闪出一丝微弱得似掉进黑洞里的亮色。

红红的石榴，黄橙橙的柿子，挂在枝头，经过一夜雨水的冲洗，精神焕发，娇嫩靓丽。意志薄弱者会控制不住自己，捡起地上石块或树枝，敲打那些红红的“灯笼”，黄黄的“磨盘”。这是小时候常干的事。

从夏日走来，带着暑热的焦燥，夜听秋雨，身体凉爽，心生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