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关于在大中城市郊区发展副食品生产的指示[1]

　　蔬菜、食油、家畜、家禽、水产等副食品，在城市人民日常经济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城市人民的消费总额，用于吃的方面一般占百分之六十，其中副食品又占很大的比重。做好城市副食品的生产和供应工作，对于稳定市场，改善人民生活，保证建设事业的顺利进行，都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去年冬季以来，全国大中城市的副食品供应出现了程度不同的紧张情况。这是由于城市就业人口大量增加，购买力迅速增长；同时，农村副食品生产有所下降，而农民的消费水平都有所提高，供应城市的数量有所减少，这就使得副食品供应与需要之间的矛盾大为突出。去年大跃进以来，我们在工作中缺乏经验，全面安排不够，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央认为，在目前加紧发展副食品生产，争取早日缓和供应紧张的情况，逐步地实现全面好转，这不仅是一项迫切的经济任务，而且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为了实现这个任务，特作如下指示：
　　一、解决大中城市副食品供应问题的根本途径，在于城乡并举，积极发展副食品的生产。一方面在广大农村，继续执行大力发展副食品生产、积极支援城市、支援出口的方针；另一方面，在大中城市，坚决实行“自力更生为主，力争外援为辅”的方针。在城市郊区应当有计划地建立强大的副食品基地，做到蔬菜基本自给，并且根据各地不同条件，逐步地分别地做到油、猪、牛、羊、鸡、鸭、鹅、蛋和水产的全部自给，或者基本自给，或者大部自给。现在大多数城市的郊区比过去扩大了，有了大量的耕地，不少城市郊区还有不同数量的水面和山林，具有大量发展副食品生产的条件（据三十七个大中城市的统计，市区人口与郊区人口的比例一九五七年是一比零点二八，现在是一比一点二七；市区与郊区人口总平均耕地面积，一九五七年每人是七分七厘，现在每人是一亩六分五厘）。此外，在城市郊区发展副食品生产，还可以从技术、设备、肥料等方面得到城市的就近支援，可以节省运输力量，减少商品损耗，比较容易做到质量鲜嫩，供应及时。在城市郊区大量生产副食品，就目前来说，可以缓和城市供应的紧张情况，在将来，农村副食品的商品量大大增加以后，就有可能进一步提高城市人民的消费水平。因此，这是一项长期的重要措施。
　　在副食品中，除了蔬菜、家畜、家禽和水产以外，食用植物油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项。几年以来油料作物发展较慢，不能满足城乡人民的正常需要，特别是今年上半年，食油供应十分困难，成为副食品中最严重的一项。为了改善食油的供应，所有广大农村和城市郊区，凡是适宜于种植油料作物的地区，都必须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大力增加油料作物的生产。
　　二、必须大力加强郊区副食品生产基地的建设，明确郊区的生产方针。凡是城市郊区，都应当为城市生产副食品。但是，近郊区与远郊区应当有所区别。近郊区的生产（近郊区大体上指过去的老郊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扩大一点），应当以生产蔬菜为主，同时生产其他副食品。远郊区应当大体上像过去一样以生产粮食、棉花、油料和其他经济作物为主，同时全面发展农、林、牧、副、渔，实行多种经营（适当地着重发展养猪养羊和水产业），供应城市。城市郊区比一般农村有较多的优越条件，因此，郊区的农业生产应当比一般农村作出更大的成绩。目前还有少数大中城市的郊区过小，应当适当扩大，使他们也能够有条件建立自己的副食品基地。
　　三、发展郊区的副食品生产，应当以蔬菜和猪肉为纲，带动其他，全面发展。在某些不吃猪肉的少数民族的地区，应当以蔬菜和牛羊肉为纲。只要有了蔬菜，有了猪肉（或牛羊肉），其他副食品问题就容易解决了。在蔬菜方面，除了少数特殊品种以外，必须做到就地生产、就地供应，首先抓紧消费量最大的蔬菜的生产，同时注意尽可能使品种多样化。在肉食方面，应当以发展生猪（或牛羊）为重点，同时努力发展其他家畜家禽。山林草地较多的郊区，还应当注意发展果树和畜牧。水面较多的郊区，还应当注意发展水产事业，实行养殖和捕捞并举。
　　四、在副食品生产方面，应当实行公私并举、两条腿走路的政策，既要发展国营和集体经营的副食品生产，又要允许社员个人饲养家畜家禽（包括猪、羊、鸡、鸭、鹅、兔等）和进行其他副食品的生产。目前郊区的副食品生产，主要是依靠公社的集体经济和社员的家庭副业，为了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除了坚决执行中央关于恢复自留地的指示和其他有关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的一系列措施以外，还必须保证农民饲养家畜家禽，能够得到合理的收入，能够有一定数量的肉吃。副食品的收购价格必须合理，价格不当的应当作必要的调整。公社和农民出卖家畜家禽的价款和积肥的收入，应当坚持“谁卖谁得”的原则。私有私养的收入完全归个人，公有私养的收入由公私双方合理分配。农民完成国家的派购任务以后，可以自宰自食，同时又应当规定恰当的办法，奖励他们自愿地多卖一些给国家。在郊区副食品生产中，国家经营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必须积极发展和逐步扩大国营农牧场的副食品生产，包括农垦部门经营的和商业部门经营的农牧场。应当看到，国营农牧场比之公社的集体生产（更不要说农民家庭副业生产了）具有更为优越的条件，只要办得好，就可以大大提高产量和商品率。因此，必须有步骤地增加国营农牧场在副食品生产上的比重。此外，城市中的机关、团体、工厂、学校、军队等单位，也应当根据可能的条件，在郊区选择适当地点，种植蔬菜和饲养家畜家禽。这种生产应当是业余性质，不应当影响工作；应当尽量利用荒废土地或者其他空闲土地，不得与民争论。饲养家畜家禽所需要的饲料，一般应当利用本单位伙食的泔水和由自己种植、采集饲料的办法来解决。这些单位生产的副食品，除了统销卖给国家的以外，全部归本单位自食（目前收购这些单位的一部分大肥猪支援出口，作为一项临时性的紧急措施是必要的）。
　　五、发展郊区副食品生产，应当发动群众，采用“穷办法”。建立副食品基地，必然会遇到不少困难，比如饲料、肥料，工具、材料、设备不足等等。应当依靠群众，因陋就简，就地取材，逐步地克服这些困难，当然，在可能条件下，国家也应当在资金、原料、材料、饲料、设备等方面予以必要的援助。大中城市郊区劳动力的分配使用，应当注意保证副食品生产的需要。城市郊区的主要劳动力有相当一部分到市区从事工业生产，这是必要的、合理的。但是，必须保证有必要比例的主要劳动力留在郊区从事农业生产。国家在农业机械化和化肥方面，应当首先支援郊区。为了恢复和发展渔业，调走的渔民应当迅速归队。
　　六、在发展副食品生产的同时，必须做好副食品的收购供应工作。商业部门应当经常地加强同生产者和消费者的联系，按照生产的可能和消费的需要，一方面及时地做好收购工作，促进生产的发展；一方面做好供应工作，合理地分配和布置商品，尽可能便利消费者。此外，还要特别重视蔬菜的加工贮藏，由生产部门、商业部门和消费者（包括集体和居民），大家动手，在旺季加工贮藏，以保证淡季的供应，“以旺补淡”。商业机构必须加强。收购点和供应点不足的应当适当增加，人员调走过多的，应当根据需要迅速归队，运输设备能力不足的，应当迅速补充。
　　七、大中城市党委，对于郊区农业生产，必须全面规划，加强领导，必须实行农工交（交通）商四项并举的方针。既要管好工业（这是城市的重点），也要管好农业；既要管好生产，也要管好流通。为要流通，交通运输必须相应地办起来。城市当然以工业为重点，但现在是处于副食品严重不足的时期，必须强调郊区的农业。所谓农者，指的农林牧副渔五业综合平衡。蔬菜是农，猪牛羊鸡鸭鹅兔等是牧，水产是渔，畜类禽类要吃饱，才能长起来，于是需要生产大量精粗两类饲料，这又是农业，牧放牲口需要林地、草地，又要注重林业、草业。由此观之，为了副食品，农林牧副渔五大业都牵动了，互相联系，缺一不可。目前应当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制订郊区生产的全面规划，逐步实施。同时应当抽调干部加强郊区的领导机构，认真加强领导。当前七、八两月是抓好农业生产、家畜家禽繁殖，特别是秋菜播种的极为重要的季节，千万不可放过。必须抓紧时机，做好这些工作。
　　八、最后，还要强调说明，发展副食品生产的总方针是城乡并举。在城市中实行“自力更生为主，力争外援为辅”的方针，丝毫也不应当削弱广大农村副食品的生产。相反地，城市郊区以外原有的副食品生产基地必须继续加强，农村副食品的自给性生产和商品性生产必须有更大的发展，农村副食品的收购和调拨计划必须坚决执行，支援城市和出口的任务必须坚决完成。农村以副食品供应城市，不仅符合城市人民日常生活的需要，而且也符合农民以农产品换取日用工业品和生产资料的要求。在社会主义建设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城市与乡村间的相互支援、相互合作，只能一天天更加发展，而不应当在任何方面有所削弱。我们相信，在全党的重视下，在城市和乡村两方面共同努力下，副食品的生产和供应情况一定可以逐步好转。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一定可以做到有菜吃，有油吃，有猪吃，有鱼吃，有菜牛吃，有羊吃，有鸡鸭鹅兔吃，有蛋吃。我们应当有志气、有决心做到这一项在政治上经济上都有伟大意义的社会主义事业，也应当有信心做到这一项事情。一切为了人民利益，望各级党委接到这个指示以后，精心筹划，立即动手办起来。不但大中城市，县城及四乡集镇都要照此办起来。各级党委要有一个专门管副食品的书记或精心从事的干部。
　　根据中共中央文件刊印
    〔附件〕
　　李先念关于在上海召开的大中城市副食品和手工业品生产会议的情况报告
　　（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


主席、中央：
　　遵照主席和中央的指示，我们于六月十八日到二十三日在上海召开了全国大中城市副食品和手工业品生产会议。到会的有中央各有关部门的负责人，有大中城市的市委第一书记、书记以及这些城市的农业、手工业、商业部门的人员，共一百六十五人。在会议上传达了主席和中央的指示，研究了上海、重庆和其他若干城市的经验。柯庆施同志为会议专门作了一次报告。这次会议的主要收获是明确了当前城市副食品生产和手工业生产的方针、政策，统一了认识，鼓舞了干劲。我们根据会议讨论的结果，代中央起草了一个《中共中央关于在大中城市郊区发展副食品生产的指示（草稿）》，送上请审批。关于手工业问题，由邓洁同志根据会议讨论的结果向中央写一个报告，另行送上。
　　在蔬菜、生猪、鸡鸭等副食品生产方面，会议一致认为总的方针应当是城乡并举。除了乡村大力发展副食品生产支援城市以外，大中城市应当执行“自力更生为主，力争外援为辅”的方针。这是因为：一方面，目前农村供应城市的副食品减少了，逼得城市非自己动手不可；另一方面，现在绝大多数城市的郊区已经比以前扩大，也有条件大量增产副食品（据到会的三十七个城市的统计：市区与郊区人口比例，一九五七年为一比零点二八，目前为一比一点二七）。
　　在城市郊区发展副食品生产，既可以节省运力，减少损耗，便于作到供应及时，质量鲜嫩，又可以充分利用城市就近支援郊区的有利条件。大力发展城市郊区副食品生产，建立强大的副食品生产基地，不仅可以改善城市目前的供应状况，就是在将来，农村可以供应更多的副食品的时候，这样做也是完全必要的。因此，应当把这项工作看作是一个长期的重要的工作。由于大家缺少经验，由于劳动力、饲料、种子、设备等方面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在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必然会遇到不少困难。但是只要下定决心，加强领导，依靠群众，只要国家、集体和个人一齐动手穷干、苦干、巧干，这些困难是可以逐步克服的。
　　这里还要着重说明，在城市中执行“自力更生为主，力争外援为辅”的方针的同时，在农村中必须继续贯彻执行大力发展副食品生产、积极支援城市、支援出口的方针。农村副食品的收购工作必须切实加强，副食品的调拨计划必须坚决也行。如果农村稍有放松，就有两头落空的危险。只有在城市中强调自力更生，在乡村中强调支援城市和出口，城市和乡村的副食品生产同时并举，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使副食品生产得到比较迅速的发展，逐步满足人民生活和出口的需要。
　　在手工业生产方面，目前的中心任务是，在国庆节至迟年底以前，把日用手工业品的品种、质量恢复到去年八月以前的水平，在数量上要恢复并争取超过去年八月以前的水平；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发展提高。根据会议反映的情况，去年以来，手工业的技术力量并没有削弱，而且在若干方面还有发展。问题是去年大跃进以来，许多生产日用品的手工业改产了其他产品，许多日用手工业品的原料被其他方面挤掉了，许多手工业管理机关的干部调走了。因此，只要下决心恢复原来的产品，只要分配给必要的原料、材料、废料、下脚料，只要使调走的干部和人员基本上归队，那么，上述中心任务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至于手工业的所有制问题，会议认为可以采取基本不动、个别调整的原则，大多数维持现状。只有少数单位（主要是服务住行业和若干美术工艺行业），目前如果维持全民所有制，不利于产品的恢复和发展，或者对人民不方便，才需要退回到集体所有制，甚至个别的退回到个体经营。此外，有少数手工业和服务性行业，以小并大以后不利于原有产品品种的恢复，不便于为人民服务，也应当分散开来，采取多样的灵活的方式进行生产和服务。大家认为，手工业要产品多样化、服务方式多样化、生产过程多样化（机械，半机械、手工）、所有制多样化（全民、集体，允许一部分必要的个体经营），只有这样，才能适应客观的需要。
　　在恢复和发展手工业的同时，还应当对公社工业进行整顿。关于社办工业的方针和范围，会议认为，在当前时期有四条是可以办、应当办的，有两条是不应当办的。
　　应当办的四条是：
　　（一）简单的农具制造和农具维修（这是社办工业的首要任务）；
　　（二）农副产品的简单加工；
　　（三）当地传统的产品制造；
　　（四）小型的矿产开采和砖瓦筹建筑材料的生产。
　　不应当办的两条是：
　　（一）城市工业品能够供应的；
　　（二）同城市现代工业争原料，以致影响城市工业正常发展的。
　　会议认为上述原则对于县办工业一般也是适用的。此外，在某些情况特殊的地区特别是边远地区，社办工业和县办工业的范围还可以比上述四条更大一些。
　　到会同志一致认为：主席在指示中，把副食品问题当作一个政治问题提到原则的高度，这是对大家一个有力的鞭策，也是一个深刻的批评。到会同志表示有决心、有志气把副食品生产和手工放生产搞好。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一定能够做到有菜吃、有油吃、有肉吃、有鸡鸭吃、有蛋吃、有鱼吃、有日用工业品。
　　会议还谈判了目前整个市场的形势。大家认为，最近夏粮已经到手，蔬菜大量上市，全党抓紧了市场工作，如果这一次国民经济计划的调整能够符合客观情况的要求，那么，应当说，市场的紧张情况不会再向坏的方面发展了，可以逐步趋向缓和。当然，今后某些地区（如有夏荒的地区）和某些品种（如煤炭、木柴、纸烟）的紧张情况，还会有所发展。秋收以后，一部分日用工业品还会出现新的紧张情况。我们在这次会议上提出的奋斗目标是：力争市场情况在今年国庆节以前有所好转，明年春节以前有较大的好转，明年“五一”节以前基本好转。
　　上海副食品和手工业会议以后，我们在转赴庐山途中，听了江苏省委书记处书记陈光同志和省计委主任刘和赓同志的汇报以及工业部门一些同志的反映，感到有这样一些问题：
　　（一）许多工业单位的产品质量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废品率仍然相当高，再加上在制品的大量积压，占用流动资金过多，不能不依靠向银行借债度日。这就增加了没有相应的物资作基础的货币投放（如南京三零七厂，不合格的生铁铸件占百分之七十五，全厂固定资产三千七百万元，负债竟达到三千二百万元）。
　　（二）许多地方炼铁的实际亏损，仍然超过中央规定的亏损定额，亏损的辅助款不得不继续增发，这也增加了没有相应的物资作基础的货币投放。以上两方面不仅膨胀了社会购买力，增大了市场的压力，而且，提高了产品的成本，降低了劳动生产率，增加了财政上的赔累，这是不合乎社会主义经济核算的原则的。这样，财政的日子就会很不好过，而且有些省市区已经不好过了。
　　（三）江苏省委反映，按照中央规定的炼铁五十万吨的任务，如果煤炭满足了炼铁的需要，就不能满足其他工业用煤和民用煤的最低限度的需要。这些问题不仅是工业内部的安排问题，而且同市场情况能否好转有很大的关系。当然，我们看到的只是局部情况，但是，这些问题可能不是个别的，如果不切实加以解决，市场情况的好转还是有困难的。
　　李先念
　　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曰
　　根据中共中央文件刊印
    注释
　　〔1〕中共中央于一九五九年七月四日将此指示及附件批发各省、市、自治区党委，要求各地遵照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