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致阿·马·高尔基（1911年1月3日）

　　1911年　　
　　
　　致阿·马·高尔基　　
　　
　　1911年1月3日　　
　　
　　亲爱阿·马·：早就想给您写回信，但因这里的争吵[注：托洛茨基这个恶棍勾结呼声派和前进派反对我们。开战！]（真该死！）激烈而搁下来了。　　
　　
　　我很想同您聊聊。　　
　　
　　先告诉您一个消息，免得忘了：特里亚已同饶尔丹尼亚和拉米什维里一起被捕。都说消息是可靠的。真可惜，一个好青年。是个革命者。　　
　　
　　谈谈《同时代人》杂志的情况。我今天在《言语报》上看到了它第1期的内容，非常恼火。有沃多沃佐夫论穆罗姆采夫……科洛索夫论米海洛夫斯基，洛帕廷的《不是我们的》等等。这怎不叫人恼火呢？您还好象存心气我，说什么“现实主义、民主、积极性”。　　
　　
　　您以为，这就是些美好的字眼吗？这些字眼很肮脏，世界上所有的资产阶级滑头，从我国的立宪民主党人和社会革命党人到这里的白里安或米勒兰以及英国的劳合－乔治等等，都在玩弄这些字眼。这些字眼是肮脏的，夸张的，内容也就是社会革命党和立宪民主党的。很不干净。　　
　　
　　关于托尔斯泰，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那些伪君子和骗子手会把他奉为圣人。对托尔斯泰既胡说八道又奴颜婢膝，这使得普列汉诺夫也大发雷霆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一致的。为这件事他在中央机关报（下一号）上骂《我们的曙光》杂志[26]，而我则在《思想》杂志上骂[27]（第1期今天已收到。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莫斯科的杂志是马克思主义的。因此我们今天很高兴）。普列汉诺夫在《明星报》第1号（12月16日在圣彼得堡出版）上还写了一篇很好的小品文，但按语却很拙劣，为此我们已经把编辑部骂了一通。这大概是约尔丹斯基这个大傻瓜和邦契写的！《同时代人》杂志哪会反对“关于托尔斯泰的神话和他的宗教观点”。难道沃多沃佐夫和洛帕廷会反对吗？您这岂不是开玩笑。　　
　　
　　大学生在挨打了，这件事我认为倒值得高兴，可对于托尔斯泰的“消极主义”、无政府主义、民粹主义和宗教观点，则不应轻易放过。　　
　　
　　您认为社会民主党的国际政策中有唐·吉诃德精神[28]，我觉得您是错误的。修正主义者早就在宣扬殖民政策进步，能传播资本主义，因此“揭露它的贪得无厌和残酷无情”就毫无意义，因为如果“没有这些特性”，资本就象“没有双手”一样。　　
　　
　　如果社会民主党人对工人说，在哪个地方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的发展，不通过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得到拯救，那么这就是唐·吉诃德精神和无可奈何的叹息。但是我们没有这样说。我们要说的是：资本在喝你们的血，它将喝干波斯人和所有人的血，只要不推翻它，它就将继续喝血，这是一个真理。而且我们还要补充一点：没有资本主义的发展，就没有战胜资本主义的保证。　　
　　
　　马克思主义者不会维护任何一项如禁止托拉斯和限制贸易的反动措施。然而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让霍米亚科夫之流去建筑通过波斯的铁路吧。让他们把利亚霍夫之流派去吧，而马克思主义者的任务则是要向工人揭露。向他们说：资本现在和将来都要喝你们的血，现在和将来都要压迫你们，起来反抗吧！　　
　　
　　通过组织无产阶级，通过维护无产阶级进行斗争的自由，来反抗殖民政策和国际掠夺，并不会抑止资本主义的发展，而会加速它的发展，迫使它采取较文明的、具有更高度技术的资本主义方式。有各种各样的资本主义。有黑帮－十月党式的资本主义，有民粹主义（“现实主义的、民主的、积极性”十足的）资本主义。我们愈是向工人揭露资本主义的“贪得无厌和残酷无情”，前一种资本主义就愈难以支持，愈不能不转向后一种资本主义。这样对我们有利，对无产阶级有利。　　
　　
　　我在前面说“现实主义、民主、积极性”等字眼是肮脏的，而现在又说是美好的，您认为我是自相矛盾吗？不，这并不矛盾，对无产者来说是肮脏的，对资产者来说则倒是美好的。　　
　　
　　德国人办了一个典型的机会主义杂志《社会主义月刊》（《So-zialistische　Monatshefte》）[29]。在这个杂志上，席佩尔和伯恩施坦这帮先生们早就吵吵嚷嚷地攻击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国际政策，说什么我们的政策好象是“悲天悯人的抱怨”。老兄，这是机会主义骗子手耍的把戏。如果您对国际政策问题有兴趣，请托人从那波利买一本这个杂志，把这帮先生的文章翻译出来给您看看。在您旅居的意大利，想必也有这种机会主义者，——意大利缺乏的只是马克思主义者，这就是它糟糕的地方。　　
　　
　　国际无产阶级正在从两个方面夹攻资本：一是使十月党式的资本变成民主的资本，二是把十月党式的资本从本国排挤出去，使它转向野蛮人。这就会扩大资本的地盘，促进它的死亡。西欧几乎已经没有十月党式的资本了；几乎所有的资本都是民主的。十月党式的资本从英国和法国转移到了俄国和亚洲。俄国革命和亚洲的革命＝为排挤十月党式的资本而代之以民主的资本的斗争。民主的资本＝余孽。再往前它就无路可走了。再往前它就要完蛋了。　　
　　
　　您觉得《明星报》和《思想》杂志怎么样？我认为前者没有生气。而后者则完全是我们的，我非常喜欢它。只怕很快有人会把它搞垮。　　
　　
　　您能否设法把我那本关于土地问题的书[30]交给“知识”出版社出版？请同皮亚特尼茨基谈一谈。我实在找不到出版者。真是毫无办法。　　
　　
　　看到您在信的末尾说：“手冻得发抖，都快要冻僵了”，我非常愤慨。卡普里就这样一些糟糕房子！这太岂有此理了！我们这里尚且装有暖气，很暖和，您那里却“手都快要冻僵了”。应该造反。　　
　　
　　紧紧握手！　　
　　
　　您的　列宁　　
　　
　　从博洛尼亚来一封信，请我到学校（有20个工人）去讲课。我回信拒绝了。[注：见本卷第4号文献。——编者注]我不愿意同前进派打交道。我们还是要把工人拉到这里来。　　
　　
　　从巴黎发往卡普里岛（意大利）　　
　　
　　载于1924年《列宁文集》俄文版第1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48卷第11—14页

    【注释】
　　[26]指格·瓦·普列汉诺夫在1911年1月13日（26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19—20号合刊上发表的文章《卡尔·马克思和列夫·托尔斯泰》。——15。　　
　　
　　[27]列宁指他自己在1910年12月《思想》杂志第1期上发表的文章《“有保留”的英雄们》（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20卷第90—95页）。——15。　　
　　
　　[28]唐·吉诃德精神意思是徒怀善良愿望而行为完全脱离实际。唐·吉诃德是西班牙作家米·塞万提斯的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他一心要做一个扶贫济困、锄暴安良的游侠骑士，但由于把现实中一切都幻想成骑士小说中的东西，结果干出了许多荒唐可笑的事情。——15。　　
　　
　　[29]《社会主义月刊》（《Sozialistische　Monatshefte》）是德国机会主义者的主要刊物，也是国际修正主义者的刊物之一，1897—1933年在柏林出版。编辑和出版者为右翼社会民主党人约·布洛赫。撰稿人有爱·伯恩施坦、康·施米特、弗·赫茨、爱·大卫、沃·海涅、麦·席佩尔等。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杂志持社会沙文主义立场。——16。　　
　　
　　[30]列宁大概是指他1908年为格拉纳特百科词典写的《19世纪末俄国的土地问题》（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7卷第48—120页）。列宁的这部著作由于书报检查的原因当时没有刊印，直到1918年才由生活和知识出版社在莫斯科首次出版了单行本。——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