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马·高尔基
(11月14日以后)
……[注:信的开头没有找到。——俄文版编者注]谈到神、神的以及与此有关的一切,您有一个矛盾,我认为这也就是我们在卡普里最后一次会晤的谈话中我所指出的那个矛盾:您尽管同“前进派分子”决裂了(或者说好象是决裂了),但并没有注意到“前进派”的思想基础。
现在情况还是这样。您来信说您“很苦恼”,您“不能理解,怎么会脱口说出‘暂时’这个词”,但同时您又在为神和造神说的思想辩护。”
“神是部落、民族和人类所形成的一些观念的复合,这些观念在激发和组织社会感情,以使个人同社会相联系,约束动物性个人主义。”
这种理论显然是同波格丹诺夫和卢那察尔斯基的那个或那些理论有联系的。
它显然是错误的,并且显然是反动的。象基督教社会主义者(一种最坏的“社会主义”和一种对社会主义最坏的歪曲)一样,您使用的方法(尽管您有极好的意愿)也是重复僧侣们的那套把戏:从神这个观念中撇开历史和生活带来的东西(鬼神,偏见,愚昧和闭塞的神圣化,以及农奴制和君主制的神圣化),并在神的观念中加进善良的小市民的词句(神=“在激发和组织社会感情的观念”),以代替历史和生活的现实。
您想以此来说出“善良和美好的东西”,指出“真理—正义”等等。但是您这种善良的愿望只是属于您个人的东西,只是您的一种主观的“天真的愿望”。您既然写了这些东西,它就散布到群众中去了,它的作用就不由您的善良愿望而要由社会力量的对比,由阶级的客观对比来决定了。由于这种对比,事情的结果(违背了您的意志并且不依从于您的意识)就成了这样,您粉饰了,美化了教权派、普利什凯维奇分子、尼古拉二世和司徒卢威先生之流的观念,因为在事实上神的观念是帮助他们奴役人民的。您美化了神的观念,也就是美化了他们用来束缚落后的工人和农民的锁链。僧侣之流将会说:瞧,民主派先生们,连“你们的”领袖也都承认,这是一种多么好的深刻的观念(神的观念),——而我们(僧侣之流)正是为这个观念服务的呀。
说神是那些在激发和组织社会感情的观念的复合,这不对。这是抹杀观念的物质起源的波格丹诺夫的唯心主义。神首先(就历史和生活来说)是由人的麻木的受压抑状态以及外部自然界和阶级压迫所产生的那些观念的复合,是巩固这种受压抑状态和使阶级斗争瘫痪的那些观念的复合。历史上曾有过这样一个时期,当时尽管神的观念的起源和真实作用是这样的,但是民主派以及无产阶级的斗争都采取了以一种宗教观念反对另一种宗教观念的斗争形式。
但是这样的时期早已过去了。
现在无论在欧洲或者在俄国,任何(甚至最精巧的、最善意的)捍卫或庇护神的观念的行为都是庇护反动派的行为。
您的整个定义完全是反动的和资产阶级的。神=“在激发和组织社会感情,以使个人同社会相联系,约束动物性个人主义”的那些观念的复合。
为什么这是反动的呢?因为它为那种“约束”动物本能的僧侣主义-农奴制的观念涂脂抹粉。实际上,约束“动物性个人主义”的不是神的观念,而是原始人群和原始公社。神的观念永远是奴隶制(最坏的、没有出路的奴隶制)的观念,它一贯麻痹和削弱“社会感情”,以死东西偷换活东西。神的观念从来也没有“使个人同社会相联系”,而是一贯用把压迫者奉为神这种信仰来束缚被压迫阶级。
您的定义是资产阶级的(而且是不科学的、反历史的),因为它所依据的是笼统的、泛泛的、“鲁滨孙式的”概念,而不是一定历史时代的一定的阶级。
野蛮的济良人[378]等(半野蛮人的也是一样)的神的观念是一回事,司徒卢威之流的神的观念是另一回事。在这两种情况下这种观念都受到阶级统治的支持(这种观念也支持阶级统治)。“人民”关于神和替神行道的概念,完全同“人民”关于沙皇、妖怪、揪妻子头发的“概念”一样,都是“人民的”愚蠢、闭塞、无知。我根本不能理解,您怎么可以把“人民”关于神的“概念”说成“民主主义的概念”呢。
说哲学唯心主义“始终只注意个人利益”,这是错误的。笛卡儿比伽桑狄更注意个人利益吗?或者费希特和黑格尔比费尔巴哈更注意个人利益吗?
说“造神说是社会原则在个体和社会中进一步发展和积累的过程”,这简直糟糕透了!!如果俄国有自由的话,整个资产阶级都会为了您的这些货色,为了您的这种纯粹资产阶级类型和性质的社会学和神学而把您捧上天去。
好,不多写了,信已经太长了。再一次紧紧握手并祝健康!
您的 弗·伊·
从克拉科夫发往卡普里岛(意大利)
载于1924年《列宁文集》俄文版第1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48卷第230—2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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