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俄第三次粮食工作会议上的讲话[137]

　　同志们，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人民委员会和俄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祝贺你们这次会议的召开。　　
　　
　　同志们，我们大家当然都了解，为什么这次会议不仅应引起粮食工作者的极大注意，而且应引起全体苏维埃工作人员和党的工作人员，全党以至所有多少关心苏维埃共和国命运及其当前任务的人们的极大注意。你们这次会议是在极为重要的关头召开的，因此，它决不能与过去召开过多次并且今后还要不断召开的那种一般的定期粮食工作会议相提并论。　　
　　
　　你们这次会议之所以极为重要，是由两个情况决定的。第一个是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我们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它使我国遭到的极其可怕的灾难已经进入第二个年头了。我们是否会象某些人在这一年多来所预言的那样，一定会遭受连年旱灾呢？这一点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我们许多地区的粮食和牧草会又一年遭到极严重的歉收，这已是显而易见的了，这就为我们描绘了一幅非常可怕的图景。现在我不准备根据现有的关于粮食和牧草收成情况的综合材料来说明歉收地区有多大。总而言之，这样的地区是很大的。总而言之，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图景：许多省份收了粮食税后将会有很大的亏空；此外，许多省份的人民将陷于空前严重的困境，因而粮食工作者不但不可能从这些省份取得一定数量的余粮来供应军队、工人阶级和工业，反而要帮助这些省份，帮助这些挨饿的人们。粮食工作者因此而肩负的这些任务是我们没有意料到的，这将使你们的工作更加繁重。这是第一个情况。　　
　　
　　第二个情况并不是完全不可预料的，那就是整个粮食政策处于过渡的、转折的关头。目前，粮食政策有极大的改变，苏维埃政权不仅要改变粮食政策，而且在许多方面要改变经济政策的基本原则；去年农民境况非常困难，大工业也显然不能迅速恢复，这就迫使我们把全部国家工作转上了另一条轨道，——现在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第一次搞征粮运动，第一次来开会总结地方粮食工作者的经验，并设法完成粮食工作者所肩负的任务。　　
　　
　　必须估计到我国处境极为困难以及大工业不能很快恢复的情况，也就是说，我们要不惜任何代价坚决把小农经济从岌岌可危的状况提高到勉强过得去的状况；而要达到这一点，就必须振兴小工业和地方工业，采取一些措施尽快巩固小经济，允许它开展地方贸易，从而扩大使用资本的范围，这也就必须使整个苏维埃政权和它的基本原则以及它的全部经济政策转上另一条轨道。　　
　　
　　你们非常清楚，三年来我们大家，特别是你们，为了初步巩固粮食机构，使它能够完成哪怕是最低限度的、最必要的任务，作了多么重大的努力。因此，我就无须再向你们这些身临其境、目睹其事的人讲述迅速改造并重新调整全部工作这一任务是怎么一回事，讲述在一切尚待摸索的情况下组织起来并同时完成获得更多粮食的任务有多大意义。这些你们自己全都知道。尽管国内战争时期所遭到的困难是骇人听闻的，前所未有的，有时甚至是非人所能忍受的，但粮食政策却年年取得有目共睹的成就；这项工作改进和提高的速度比苏维埃其他任何部门的实际工作所能表明的要快得多。但是你们当然也都知道，由于粮食工作者的积极努力，我们的粮食收购量虽然在头一年就从11000万普特增加到28000万普特或更多，但你们大家都很清楚，这是不够的。　　
　　
　　现在，我们是第一次在俄罗斯联邦领土上没有白卫军和大股敌军的情况下开展大规模的征粮运动。但对这种情况还得附带说明几句：这里没有把日本人在远东共和国开始进行的武装干涉估计在内，也就是说，我们正处在可以说已基本结束国内战争的第一年，——这样大家就会明白，我们现在仍然处在国际资产阶级的包围之中，他们虽然受到了红军给予的狠狠的教训，但丝毫没有放弃以公开的或隐蔽的、经常不断的或时断时续的方式卷土重来的野心。因此，在这方面也决不能说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保障。此外，你们知道，关于从战争转到经济建设的问题我们已经谈论了很久，并且为此召开过几次党代表会议和党代表大会。这个转变，作为一种转变，本身就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因为在经济机构遭到破坏，运输瘫痪的情况下，要使原来战斗在国境线上的大批军队转变为和平时期的军队，这本身就会造成很大的困难，看来这些困难我们大部分已经克服，尽管如此，困难仍然不少，这是任何一个了解情况的人都不会怀疑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说：这次粮食工作会议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它所要解决的问题决不限于专门的粮食问题；现在共和国要求你们在关心局势和努力工作时，不仅仅把自己看作粮食工作者，看作是担负着苏维埃政权所托付的供应居民粮食这一重任的人——这是不够的。你们是党的工作人员，所以还要求你们尽力完成苏维埃政权的高级机关和党组织以指示和决定形式规定的一系列任务。你们自己知道，从一般的决定、一般的指示变成某种实际的东西，这中间的距离有多么大。这就是说，为要顺利地实现这些原则指示，使这些指示不致成为一纸空文（遗憾的是，在苏维埃俄国，指示落为一纸空文的事还是屡见不鲜的），工作人员应当承担非常艰巨的任务。　　
　　
　　我想提一下最近一次专门讨论新经济政策问题的党代表会议的决定[注 :见《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年人民出版社版第2分册第120—122页。——编者注]。这次代表会议之所以临时召开，是为了使全体同志都能完全相信，正如代表会议上所说的那样，决定下来的这一政策是认真的和长期的，今后对此决不会有任何动摇了。而以前是有过不少动摇和怀疑的。党的代表会议这个领导工人阶级政权的执政党的高级机关，着重指出了筹集为数达4亿普特的大批粮食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它着重指出，我们的粮食政策的全部意义，我们转而容许相当规模的自由贸易，是为了使我们能够筹集大批粮食，建立大量的国家储备。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要想恢复大工业和货币流通都是不可能的，而任何一个社会主义者都懂得，不恢复作为唯一现实基础的大工业，就谈不到社会主义建设。　　
　　
　　我们国家遭到了空前的破坏。过去，在帝国主义战争以前，它就比其他国家落后，在战争中它又比其他国家遭到更大的破坏，而且在同资产阶级和地主进行的三年战争中又承受了前所未闻的重负。情况同俄国差不多的塞尔维亚、奥地利这样的战败国，它们的工业的破坏程度不比俄国小，甚至还要大，这些国家正处于完全绝望和毫无出路的状态。它们没有奋起同资产阶级作战，而是指望能得到资产阶级的帮助，这样，它们就受到双重的压力——一方面和我们一样遭受饥饿、破产和贫困，另一方面又意识到它们是孤立无援的，意识到它们虽然指靠资产阶级，却会因得不到任何帮助而灭亡。而我们在空前严重的困难中却看到并明确地意识到，工农群众也已清楚地看到，尽管有着空前严重的困难，新生力量已经产生。每一困难都会产生新的力量，产生新的源源不绝的力量，指明新的道路。这些力量向我们证明：我们的前进速度虽然慢得惊人，但我们终究是在前进；克服困难时的痛苦虽然有时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但我们终究是在克服这些困难。我们愈来愈明确地意识到，经济关系正在按照完全不同的原则建立起来，劳动阶级尽管遭受深重的灾难，却已经不要资本家的帮助在解决一切问题，并且一步一步地、一天一天地在进行反对资本家的斗争，夺取一个又一个阵地。　　
　　
　　同志们，据我看来，党代表会议各项决定的实质、意义和结论就是这样。我想以此来特别强调指出：现在这次会议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仅是专家们的会议，而且是党和苏维埃工作者的会议。党和苏维埃工作者必须在极困难的条件下，在实践中建立经济政策的新的形式，为整座苏维埃大厦奠定基础。　　
　　
　　这种工作必须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是借助于税收，另一方面是借助于商品交换。税额按中等年成确定为24000万普特。这个数额连勉强维持必要的军队和完全必要的工业企业都不够，而这个数额不仅在可能发生歉收的情况下，就是在一般情况下都很难百分之百地收齐。　　
　　
　　关于在我们三年的粮食工作中，各个地区完成粮食工作计划和粮食工作任务的百分比起了哪些变化，我手头没有精确的材料。但是，在大家共同努力之下建立起来的机构，总的说来比其他许多人民委员部的机构要好些，这个机构的工作能力正在不断提高，这是大家都很清楚的。所以我认为，今年只要我们对这一工作更加注意，完成共和国所委托给我们的任务的百分比一定会提高，这是肯定无疑的。要是我们不能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那也应该接近百分之百，即使在可能发生歉收的困难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完成任务。也许要少征收几千万普特的粮食，但也可能由于丰收地区的粮食税额的增加而得到弥补。　　
　　
　　同志们，收成好坏同粮食机构工作的好坏决不是一回事，粮食机构工作做得特别好的地区，收成情况不见得就令人满意。如果看一下各地收成预测图，就知道俄罗斯联邦和其他邻近的兄弟共和国的某些地区的收成可能特别好或者超过中等水平，但恰恰在这些地区，粮食机构的工作却没有超过中等水平，甚至还低于中等水平。必须大力完成调配粮食机构人员的任务。可是我们对人的了解不适应人员的调配，不知道哪些人有能力、有丰富经验，哪些人到了新的岗位就能立即适应工作和迅速推进工作。这件事必须引起更大的注意。　　
　　
　　党代表会议提到第一位并由最近一次党代表大会决定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商品交换。这个问题引起了在莫斯科工作的苏维埃和党的中央机关中的人们的极大注意和关心。这方面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做了哪些实际工作，计划做的事情哪些已经完成——这些问题需要你们在真正了解实际情况以后首先加以解决。在这里交流你们的实际经验并加以总结，这是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的。　　
　　
　　工作是新的，需要调动更多的人力。这项工作所提出的要求，已经不是以前对粮食机构的要求了：那时只是要求粮食机构成为大体相同、能够正常运转的机器，它的任务是收集一定数量的粮食，如此而已。不，现在还要考虑地区的差别，考虑对商品的不同需要和不同的等价物。需要适应的并不是苏维埃政权要求什么和苏维埃机关能够完成什么。不，你们应该适应小农的经济生活条件，应当考虑他们需要什么以及哪些需要已经得到满足。你们曾经同私贩粮食和非法买卖进行过斗争。你们现在还应当继续同这类现象进行斗争。然而，为了实现商品交换，为了不被自由市场击败，即不被自由贸易击败，我们就需要很熟悉自由贸易，同自由贸易进行竞赛，并用自由贸易的王牌和武器来击败自由贸易。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熟悉它。　　
　　
　　我们不需要那种旧的官僚主义的手段，我们需要考虑贸易情况，需要确切地了解它，善于很快地估计到一切变化。为此我们就需要在俄罗斯联邦的广大领域内迅速调拨粮食和用于交换的物　　
　　
　　品。我们所面临的困难是非常巨大的。然而，这正是我们在大工业还没有完全恢复时期的整个新经济政策的基础，这一恢复时期至少需要十年。在这期间，我们必须在工人和农民这仅有的两个阶级之间建立一种应当成为我们经济建设基础的关系；必须建立这两个阶级的联盟，它既要满足双方经济上的要求，又要照顾小农利益——在我们还不能供给小农一切大工业产品的时候，我们必须照顾他们的利益。　　
　　
　　必须照顾出卖自己剩余产品的小业主，同时还应照顾城市居民和工人生活的改善。不这样做，我们在今后的建设工作——它能使我们不可逆转地向社会主义过渡——中，就不能取得胜利。正因为如此，商品交换在目前才成了我们整个经济政策中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无论粮食工作者，经济工作者，还是合作社工作者，都应该致力于这项工作。这就是苏维埃政权所期待于你们的，这就是党和整个共和国所期待于你们的，因为目前整个苏维埃共和国的兴亡和全部社会主义建设的成败都取决于你们对待这一工作的态度，取决于你们的工作成就。　　
　　
　　同志们，我在结束这个发言时应当指出，你们的代表会议有一个特殊的任务，这就是考虑一下如何慎重地、稳步地、但又迅速地着手试行集体供应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在5月间向党中央政治局提出并经中央委员会讨论后在全俄工会代表大会上决定的。我们在粮食分配上是有缺点的，今后决不能这样继续下去。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则来分配粮食会产生平均主义，这往往不利于提高生产。共和国必须把收集到的余粮只供应生产所必需的企业。我们不可能供应全部工业企业，而且也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会造成经营上的浪费。我们不可能把大工业全部恢复起来；这就是说，要把设备较好的、有可能取得较高生产率的企业划分出来，我们应该供应的也仅仅是这种企业。　　
　　
　　粮食工作者不能只考虑我们能得到多少万普特粮食，按照什么标准来分配，或者干脆按原来的配给证来分配，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其他一切与我无关。经济系统各人民委员部的活动也到了应该统一起来的时候了。任何一个有觉悟的粮食工作者不仅应该关心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事情，而且应该关心全部经济活动。现在对粮食工作者的要求已经提高了。　　
　　
　　仅仅做一个粮食工作者是不行的。应该做一个经济学家，要能够根据经济系统各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以及这一工作的全部成就去评价每一个相应的工作步骤。　　
　　
　　在粮食分配问题上，决不能认为只要分配得公平合理就行了，而应当考虑到粮食分配是提高生产的一种方法、工具和手段。国家的粮食只供应给为保持最高劳动生产率所真正必需的那些人员。如果把粮食分配作为推行政策的工具，那就要朝着能减少一些非绝对必需的人员、鼓励真正必需的人员的方向做。如果粮食分配是推行恢复我国工业的政策的工具，那就必须供应目前我们真正需要的工业企业，绝不能供应目前我们不需要的企业，以便节省燃料和粮食。几年来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是有很大缺点的。现在必须加以克服。　　
　　
　　可见，对问题考虑得愈深入，向你们的粮食工作会议提出的任务就愈广泛。然而，我相信，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这种复杂的任务所吓倒，相反，你们这些苏维埃工作人员和党的工作人员面临的这种非同寻常的任务，一定会激发你们用更大的干劲去完成这些任务。其他人民委员部过去的工作经验清楚地表明：必须使苏维埃的工作和党的工作配合起来。粮食工作者之所以能够在异常困难的条件下完成当前这一系列的战斗任务，完全是由于采取了决非通常惯用的方法，是由于采取了非常措施，运用了抓重点的方法和战斗的方式，是由于苏维埃机关和党的机关都采取了非同寻常的行动。我再说一遍，正是我们经济政策的基础构成了你们粮食工作会议的主要任务。这点是你们大家必须注意的。　　
　　
　　最后，我相信，只要把力量联合起来，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进，我们就能巩固卓有成效的经济政策的基础，这一政策能建立作为苏维埃政权支柱的两个基本阶级即工人阶级和农民的联盟，而只有这一经济联盟才能保证我国整个社会主义建设取得胜利。（热烈鼓掌）　　
　　
　　载于1921年6月22日和23日《真理报》第133号和第134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43卷第350—360页

　　【注释】

　　[137]这是列宁在全俄第三次粮食工作会议第一天会议上的讲话。
　　全俄第三次粮食工作会议于1921年6月16—24日在莫斯科举行。出席会议的有各省粮食委员和省粮食委员会会务委员会委员，各粮食机构的代表以及各省执行委员会、合作社和工会的代表共499人。会议议程包括以下问题：粮食税；组织商品交换；粮食机关和合作社的相互关系；国家供应的原则。这次会议对改进苏维埃国家的粮食工作起了巨大的作用。——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