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问题不能只靠道德解决

李兴国：国家行政学院教授

道德问题不能只靠道德解决

造假是有害的，对人对己都不好，这毫无疑问，也是基本的前提。但是今天为什么假还这么多呢？我想是造假能在短期内获得好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造假确实是道德沦丧，为什么道德沦丧，就是利益驱使，能得好处，大好处，而且来得快。

改革初期曾经流行一个不好的口号，“团结起来向钱看”，一切为了追逐经济利益，正如马克思批判的那样：为了私利可以践踏一切法律，不怕洪水滔天。但是规范这些行为的制度没有跟上。计划经济时代，法治固然还不健全，但是那时候造假没什么好处，也没有获利的渠道，一切都是规划好的，对口的，买一斤猪肉，都知道是哪个肉联厂的。市场放开以后，经济搞活了，这些限制不适应，逐渐消失了，但是法治建设却没有跟上，造假就有了图利的地方，而且很长时间以来，相关措施都不够得力，不够系统，条块分割，也助长了造假的活动。

一方面造假者成本低，风险小，获利大，说假话、造假产品，做假事，往往得不到处罚，或者处罚很轻，比如污染企业，对他们的处罚往往远远低于获利，他们可能很愿意叫罚款，甚至愿意多交早交。

另一方面，打假者的成本太高，风险太大，以商品打假为例，打假英雄王海，不能打了，郭振清，不能打了，民间的“造价的天敌”想打假者先要证明自己是消费者，还要科技证明商品是假的，有时鉴定费高于商品价格几十倍，还要打官司，担风险，人身、家庭受威胁，打假成本这么高，风险这么大，对打假者过严，对造假者反而不严，官方打假的效果就是今天的样子。

今天的种种假象假货假话横行，其实并非没有治理的经验。资本主义在发展的初期，类似的现象都有。圈地、官商勾结、腐败等等，最初的社会主义者们，莫尔、圣西门、傅里叶、欧文等等，曾经试图从道德上去改变，但是没成功，成了空想社会主义者。今天面对同样的利益之争、缺乏道德的局面，但是不能仅靠道德的方法解决，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还需要更多有效的方法。

怎么办呢？第一，既然是利益驱动，就在他们为逐利不怕洪水滔天的时候让他们无利可图，我们常说造假者应该罚得他倾家荡产，至少要处罚要大于获利，现在的局面则相反。其二，增强舆论监督，美国20世纪初的时候，社会环境也非常糟糕，也是诚信缺失，道德滑坡，假冒伪劣泛滥。他们在1902年开始揭丑运动，持续了十几年，对于虚假现象的揭露和遏制作用历史已经证明。其三是法律建设要跟上，健全法治，法律建设不健全，就总有空子可钻。不能给造假者应有的处罚，造假就难以真正遏制。最后，按照共产党传统方法，也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世界公共关系经典案例，来一场打假人民战争。让造价天敌，打假英雄参战，让造假者无法逃遁。发达国家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