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我只是个会讲故事的农民

莫言:我只是个会讲故事的农民

上个世纪60年代初,山东省高密市平安村,少年莫言和邻居商定,推一圈磨盘,便可将邻居家中的藏书翻看一页。50多年后,瑞典斯德哥尔摩音乐厅,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为中国文学赢得全球声誉。

获奖后,诸多荣誉纷至沓来,但莫言始终保持着低调,诚如他在CCTV2012年度“三农”人物颁奖典礼上说的“这个奖比较符合我的身份,我只是个会讲故事的农民”。

“我的艺术风格离不开乡土”

莫言原名管谟业,儿时因为父亲怕他多说话,说错话,便将笔名取中间一字改做莫言。小学五年级后,莫言辍学在家,第一份工作是当地棉花厂工人,直到21岁参军离开家乡。

对于曾经的故事,莫言在“三农”人物颁奖典礼上娓娓道来:“我在农村长大到20来岁入伍,在部队也是生活在农村的环境里,此后每年花大量时间在农村写书。我跟农村,尤其是我的故乡有着密切的、切也切不断的联系。”言语间流露着对家乡浓浓的情感,而从他笔下的故事里,亦能窥见对乡情的倾诉与对农村的热爱。高密的剪纸、泥塑、年画、茂腔,这些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着农村的一种精神状态和审美倾向,在他的作品中直观而生动,他说:“我的艺术风格离不开乡土。”

对他而言,留在农村或许不是因为本分,也不是因为难忘,最多的应该是依靠。他将根深深地扎在农村,茁壮成长,在时光中枝叶繁茂。正如他所言,莫言其实真的是个农民,是个会讲故事的农民。

“红薯干,奶奶分给我姐姐一片,分给我一片,我老觉得她那一片比我的大,一边哭一边看着人家,啪就把人家那个抢过来,把自己那个扔过去。抢到手一看,我这一片又不如那一片大,再抢过来,抢了两次,我姐姐就哭了。”莫言回忆起童年在乡下的时光,并非全是快乐。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奠定了他最初的文学积累。1984年,莫言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此后,《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相继出版,这些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作品被越来越多读者认可,成为“寻根文学”的代表。

“他的书桌铺在家乡的青纱帐里,用厚重的笔墨写作着中国农民;他把中国农民引入世界,自己的根基却永远扎在祖国的黄土地上。”“三农”人物颁奖词如是说。如今,莫言住在北京,但他坦陈“情感上农村还是比城市更亲近一些”。

“全世界都是他的读者”

在获得“三农”人物奖之前,莫言还获得了“中华之光——传播中华文化年度人物”大奖。组委会特意安排了50多年前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杨振宁给莫言颁奖。杨振宁说:“莫言的文学是实实在在的文学,可以经过时间的考验。”

目前,莫言是作品被翻译成外语语种最多,在全球出版数量最大,拥有读者群体最广泛的中国作家。“我的书翻译过去被西方读者阅读,感动他们或者说激励他们,让他们在这一过程中了解中国文学,通过中国文学了解中国文化、中国社会、中国人的精神特质。多一种眼光就多一些发现,多一些发现就可能让海外读者较为全面地了解中国文学的面貌。”莫言说。莫言向世界展现了中国传统乡土文化中魔幻瑰丽的想象。不过,面对今非昔比的农村,莫言笑称,在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农民,现在回去都没人要了。“因为现在农民掌握了很多科技,你要种塑料大棚,你要收割小麦,要播种,要喷洒各类除草剂,要施化肥,我全都不了解。”

谈及未来的写作,莫言说,他还会继续关注农民精神状态的变化,尤其是农村中年轻人的变化,发现新人,发现跟我们这代农民精神状态大不一样的农民,向世界讲述他们的故事。他也希望“当下的农村青年不要忘记我们的乡土,不要忘记我们的父老乡亲”。在中华之光颁奖典礼上,颁奖词说道:“和名字相反,他天生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小时候讲述他的梦想,伙伴、邻居、爷娘都是他的听众。长大了,他向世界讲述中国,以20种文字传播,全世界都是他的读者。那一天他走上殿堂,世界一片安静。”

这次,莫言安静地站在一侧,微笑着,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一种感动,一种情怀不经意间在眉宇处灿烂。

责任编辑:郭浩校对:佘小莉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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