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与公权将制造怎样的“凤凰传奇”

谁令凤凰身陷水火？ “央视微评”微博这样写道：“凤凰城三个月两次蹈火，惊魂未定，又因吊桥断裂致使游客纷落水中，所幸没有重大人员伤亡，但侥幸不可能一直发生。安全事故频发，亡羊补牢都未做到。等到凤凰古城的美誉被凤凰危城的恶名替代，不收门票恐也无人问津。”的确很少有像凤凰古城这样的情形，一旦“抢占”到舆论高地便滞留不去。其中固然有媒体关切，但更重要的还是凤凰自己“给力”，自成富矿。目前，媒体对凤凰的最新报道，是再造“烟雨凤凰”新城项目遭抵制的消息。

规划中的仿古建筑 “烟雨凤凰”，将成为分流古城游客的“主阵地”。据报道，按照凤凰县政府规划，凤凰正在打造“烟雨凤凰”和民俗园购物中心为古城减压。 “烟雨凤凰”总面积7平方公里，在凤凰县城西北6.4公里的沱江上游夹江而建，由多个仿古建筑群组成。但政府庞大的迁移计划，遭遇到了旅游经营者的激烈抵制。客栈老板何宇称，“那个地方在新城，都没有游客逛，搬过去喝西北风呀？ ”与此同时，尽管有租户正在为“挪窝”填写相关表格，但仍有大量经营户表示不愿搬走。

经营户的意愿大体是不愿搬迁的，所以有了“真要搬，大家都关门，全都不做了”的激愤之语。但我觉得，对于公权在握的政府部门来说，经营户的意愿实在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根本不能成为问题的问题。试看古城实施门票制之时，多数经营户联手以罢市抗议，最后如何？是带头罢市者被抓，门票新规丝毫未受影响。不过除此之外，我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再造一个古城的“烟雨凤凰”项目的最终实现，还在于一个公开的秘密，坦白地说就是：在很多地方，但凡公司与政府、资本与公权意欲联手推动的事情，一般很少有出师不利的情形。

这是我们在关注“烟雨凤凰”之前必须明白的一种背景：它首先是一种公司行为，策划这一项目的，正是湖南本土资本大鳄叶文智旗下的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这一点在去年9月该项目发布会时已公告天下。但这一项目一旦成型，就成为了一种政府行为。不论是对项目用地的征地拆迁，还是为了将古城内商户“挤向”新项目而实施的“鼓励转型升级”计划，或是向外界对于新项目所做的各种解释与介绍，所有这些都是由凤凰县政府部门冲在前面，一力承办。 “政府搭台，公司唱戏”，没有比“烟雨凤凰”更让人心折、更无坚不摧的权钱联盟了。

之所以应当对政府权力与公司利益的结盟保持足够的关切，实则出于对一种 “亦官亦商”或官即是商、商即是官的警惕，因为它们媾合的结果，是在追求最大化利润的前提下，对于公共利益或公民权益的变现或出售。然而这样一种情形，恰恰是凤凰古城的“经营之道”。目前仍在公共空间热度未减的门票事件，说到底亦在于此。2013年2月，凤凰县政府以土地入股占49%股份、叶文智的古城公司占51%股份的形式，成立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对三大块景区进行整合经营。公司成立后，马上实现了门票绑定销售。利益如此明晰，联盟如此明确，哪里还管得了经营户们的意愿？

资本与公权的媾合将制造一个怎样的“凤凰传奇”？当然我们应当看到，凤凰古城存在商业气息过重、假日经济过剩的状况。一个极端的事例是，去年国庆黄金周，这么一个总人口40余万的湘西州县城，共接待游客近60万人次，交通一度陷入瘫痪，物价也随之飞涨。由此而言，凤凰当地需要思考一个关于转型的重大命题。但是到底怎么转型，是完全尊重市场规律及原则来达成，还是通过资本与权力之手来推动，无疑会带来两种完全不同的过程与结果。那么对于仍旧处于风口浪尖的凤凰而言，我想提醒的只是，把公司的归于公司，把政府的归于政府，这是法治市场经济时代最起码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