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民：城市化的要领 粗陋的管理方式是反现代化的

城市化问题的要领在哪里？在于要遵循和符合现代化规律，而不在于所谓新型还是旧型。

与现代化进程相联系的城市化是经济与社会发展的结果，这个关系要搞清楚。所谓是经济与社会发展的结果，也就是说城市化是在工业化、现代化进程当中由经济结构的变革、社会结构的变革而产生的一个结果。发展不等同于增长，不是简单的数量和规模的扩张，发展的实质是结构的变革。无论是社会还是自然界都是如此，发展一定是结构在变，只有结构的变革、结构的优化和升级才能够称得上是发展。而城市应当是这样一种发展的结果，是产业结构、经济结构、社会结构的变化以及工商业阶层的兴起等等的结果。所以，要从推进经济结构、社会结构的变革入手去推进城市化的进程，不能把因果颠倒了，如果颠倒了，我们就不可能有现代化意义的城市化。

城市的本质在市，不在城。城市化是充分的市场化发展的结果，如果离开了市那只是城池，就是中国古代讲的城池，那不是我们要的现代化意义的城市。所以城市产生的基本逻辑就是随着分工的不断深化，市场的规模、市场的范围在不断地拓展、扩大，各种要素、资源在开放、流动中集聚，以达到更加充分、更有效率的利用，进而有了城市的产生和发展，城市就是要实现这样的功能。如果离开了市，离开了更充分的市场化和市场规律、市场机制的作用，也没有现代化意义的城市化。就这点来说，我们实际搞的的确只是城镇化，不是城市化。没有市，经常制造的是有城无市的一种样子。不仅是这样，而且本来有的城市也逐步地变成城池了。有城无市的状况是一个重大的弊端。推进城市化一定要充分理解，城市化是在市场化不断深化、不断推进的过程中实现的。

城市建设、城市发展一定要有一个文化的维度。否则，我们造的城都是粗陋不堪、粗鄙不文的一些建筑堆积。在城市“建设”中把那些能够体现城市的历史、文化底蕴、城市灵魂的东西都破坏了，毁灭了，这些做法是不可取的。要有文化的维度才能建成真正现代意义上的城市。

同样，城市管理不能丢失人文精神。城市的基本作用、功能是能够为越来越多的人群提供越来越多的生存、生活和发展的机会，这是城市的基本功能、基本作用。为什么需要城市？为什么城市是现代化的结果？为什么大家喜欢到城市去？就是因为那里机会更多，而且城市是很具有包容性地来提供各类机会的。有钱人、富人到城市有更好的发展机会，穷人到城市也有更多一些机会。我们在城市管理方面有些粗陋的管理方式是反现代化、反人道的，根本原因在于没有人文精神作为支撑。那些靠剥夺民众的生存、生活机会，特别是靠剥夺贫苦百姓的生计来维持的所谓城市秩序、市容整洁，一钱不值。本来一些贫苦的人摆个小摊，推个小车就能够养家糊口，这恰恰是城市的好处之所在。如果任意地去打击、禁止，就会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如强征、强拆、城管过程当中屡屡出现惨烈的生命死伤，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因此，在城市化的进程中，非常紧迫的任务就是要改变、改革城市管理的粗陋的方式和手段。要推进法治化的城市治理，而其中根本的一点是要认真地保障、维护公民的基本权利，尤其是财产权利。因为强征、强拆以及城管活动当中的一些冲突大多是由任意侵犯民众、公民的财产权利造成的。

（作者为中央党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