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6.9%的经济增速

如何看6.9%的经济增速

2015年,我国经济增长6.9%,增速比2014年回落0.4个百分点,但经济运行总体平稳,就业、居民收入和物价水平保持稳定。在世界经济深刻调整和国内经济艰难转型的背景下,能够取得这样的增长成绩殊为不易。本轮经济增速回落已持续5年,与以往的经济波动由周期性因素主导不同,这轮经济下行是结构性因素主导的结果,也标志着增长阶段从高速向中高速转换。随着高速增长阶段各主要变量之间的均衡关系被打破,经济运行中不协调、不平衡、不可持续的特征有所凸显,但我国经济结构发生积极变化,发展动力转换加快推进,具备向中高速增长阶段迈进的诸多有利条件,对于中国经济增长前景过度悲观或者唱空中国经济的论调是站不住脚的。

一、经济增速回落符合经济发展规律

过去五年中国经济增速变化,与日本、韩国等已经完成阶段性转换的东亚经济体表现较为一致。2015年,按现价计算,我国人均GDP略高于7900美元,按购买力平价计算,折合11000国际元,大体上对应日本和韩国高速增长阶段基本结束时的人均GDP。回溯整个“十二五”时期,我国经济年均增长7.8%,与日本和韩国高速增长阶段结束之前五年的增速大体相当。日本的经济高速增长在1974年结束,之前五年即1969年到1973年期间,GDP年均增长6.5%。韩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基本上在1998年结束,1993年至1997年期间,其GDP年均增长7.4%。可见,我国经济增速回落是一个相对缓和的过程,没有明显失速。

在增速回落的同时,我国经济结构正在发生一系列重大和积极的变化。当前,我国经济更加依赖内需、更加依赖服务、更加依赖消费驱动。2015年消费增速自1999年以来首次超过投资增速,而且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经提高到60%左右。城镇化率和服务业比重均超过50%,未来还会进一步上升,将对改善就业和收入分配产生积极影响;我国还建成了大规模、高水平、成体系的基础设施,比如高铁运营里程接近2万公里,相当于全世界运营里程的60%。城乡居民人均住宅建筑面积较2000年增加10平方米以上,居住条件明显改善。拥有完备的工业体系和产业配套能力,而且拥有全球最多的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用户;出口产品中高端消费品和投资品等高附加值产品比重明显提高,国际市场份额保持稳定增长;分区域看,31个省份当中,有10个省份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这些省份常住人口数量总和超过5亿人。上述变化表明,我国在增长阶段转换中并没有放缓经济转型升级的步伐,正在向更高水平迈进。

有人担心中国经济增速“破7%”,有可能强化经济下滑的预期,甚至出现失速。事实上,7%并不是中国经济的分水岭,增速高一点低一点不是主要问题,关键要看经济运行的质量和效益。2015年城镇新增就业岗位1312万,调查失业率稳定在5%左右,居民收入实际增长7.4%,高于GDP增速0.5个百分点,物价水平基本稳定,经济运行处在合理区间。应该看到,我国正处在增长阶段转换期,当前的增速并没有明显偏离多数机构对我国经济潜在增长水平的测算。而且,随着经济体量的增大,每个百分点对应的增量明显高于以往,2015年1个百分点的增量,已相当于5年前1.5个百分点,10年前2.6个百分点。

二、评估中国经济要看到已发生的重大结构性变化

增长阶段转换期,经济结构变化和动态调整的速度比较快,过去高速增长时期各变量的稳定关系被打破,一些在经济稳态时常用来判断跟踪经济增速的指标和方法有效性减弱。仅仅根据工业增加值、能源消费、货物运输量、工业产品产量,或者一些根据实物量编制的综合指数来推断中国经济增速,可能忽略了已发生的重大结构性变化和新兴部门快速成长的积极影响,由此得出中国经济增速虚高的论断会有失偏颇。

过去,我国经济增速与工业密切相关,工业增加值与GDP的相关度较高,用工业产值或重要工业产品实物量都能较好地测算GDP增速。但经济发展进入工业化中后期,工业在经济中的地位和比重明显下降,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上升。特别是随着钢铁、水泥、发电量等重要工业产品产量多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能源消费总量和GDP变化之间的关系也不再稳定。比如,发达国家历史上有一个能源消费的“倒U型”规律,随着工业化进程推进,单位GDP能耗会明显上升,随后则会下降。在倒U曲线左侧时用能源消费检验GDP增速会比较有效,而处于倒U曲线的顶部或右侧时,仍沿用过去的历史关系来检验则会失效。因此,简单根据工业增速或者能源消费变化推算GDP增速的做法需要随着增长阶段变化而调整。

与此同时,服务业内部增长也发生了明显的分化,一部分与大宗商品运输相关的生产性服务业增长缓慢,比如铁路货运,但客运尤其是航空客运保持较快增长,2015年旅客周转量增长接近15%。信息服务、金融、商务咨询、健康和娱乐等现代或新兴服务行业增长也比较迅速,而且这些行业对固定资产、能源原材料投入的要求都不高,属于轻资产行业。如果再简单套用分析工业生产的方法,基于实物量估计增加值,无疑会低估服务业增长对GDP的贡献。目前部分研究对中国数据的质疑,正是忽视了中国经济已经发生的重大结构性变化。

责任编辑:蔡畅校对:杨雪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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