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零：孔子是个旅行家

“除了徐霞客，孔子、秦始皇、汉武帝也是中国古代有名的大旅行家。如果说，秦皇汉武是巡狩的代表，那么，孔子是其中宦游的代表。”北京大学教授李零近日在其新著《我们的中国》上海读者见面会上提出：孔子周游列国，前后14年，累计行程约5000公里，他其实是个大旅行家。

孔子生于鲁国，鲁是周公的封地。孔子一生都在梦想恢复西周大一统。“这个梦叫周公之梦。中国的解梦书都是打着他的旗号。为了这个梦，孔子周游列国，到过很多国家。”李零说，30岁后的孔子，不满足于自己的见闻，曾两次出游，一次是34岁到周都洛阳，一次是35岁去齐都临淄。李零打了个比方，“就像今天的山东青年，离开老家，到济南和北京转一转”。孔子到洛阳访问，主要是向老子问礼。到了55岁，孔子离开鲁国前往卫国，68岁高龄回国。

孔子到过哪儿？ 李零掰着手指头细数：“早先，他去过周、齐；晚年，他去过卫、曹、宋、郑、陈、蔡、楚。包括他的出生地鲁国，他共去了10个国家，这在当时已经不得了。”李零说，孔子虽是大旅行家，但他的旅行范围，没法与秦皇汉武相比。孔子是平民，只能自费旅行。这一辈子到处奔波，却从未出过今天的山东、河南两省。

《论语·雍也》中，孔子曰：“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知(智)者动，仁者静；知(智)者乐，仁者寿。”孔子爱山也乐水。孟子曾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那么孔子说的“东山”在哪里？李零列出两种常见的说法，一种是蒙山，一种是峄山，后者不高，但山形独特，巨石累累，秦始皇登临此山，曾留下著名的峄山刻石。

除了爬山，孔子还喜欢在水上钓鱼。《论语·子罕》里“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感叹人生苦短，时光流逝，像河水一样。《论语·述而》中“钓而不纲”，是说只用渔竿钓鱼，不用大网捞鱼。李零说，孔子接触最多的4条河是：汶水、泗水、洙水、沂水。孔子周游列国，去过卫国，卫国挨着黄河，是著名黄泛区，李零引用《史记·孔子世家》里的说法，孔子临河而叹，没有过黄河。

走路不光看山水、看风景，更重要的是看人类生活的痕迹。“中国山水，人文背景很深，研究地理，离不开考古。”李零说，古代行者分几种，军人、商人、寻仙访药的方士、宦游天下的学者、巡狩封禅到处视察工作的帝王。“士农工商，只有工蹲在城里，农待在乡下，不怎么挪窝。”

“旅行，除了双脚，只有舟车，太不容易。不理解这一点，你就不能理解古人出远门是什么心情，就读不懂古诗，没法明白生离和死别怎么差不多，亲人为你送行，为什么依依难舍，长亭更短亭，一程又一程。”李零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