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空间全球治理：内容与权力

网络全球治理是全球治理的一个新兴的重要领域。如何实现网络空间治理，需要理清网络空间治理什么、由谁治理、如何实现公平有序的治理等关键性问题。在去年的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五大主张，从物理联通、文化沟通、贸易互通以及网络安全等方面全面回答了网络空间治理涉及的核心问题：一是加快全球网络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互联互通；二是打造网上文化交流共享平台，促进交流互鉴；三是推动网络经济创新发展，促进共同繁荣；四是保障网络安全，促进有序发展；五是构建互联网治理体系，促进公平正义。

首先，回应治理什么这一问题，需要概括网络空间治理的议题领域。这些议题领域内涵非常丰富，内容非常复杂。为了更有效地参与网络空间全球治理，提升我国网络空间治理中的制度性权力和话语权，需要将这些领域进行系统梳理，了解我国在各议题领域内的核心利益所在。这些领域具体包括网络基础设施、流动中的数据、网络内容与文化和诸多网络行为等。

第一，基础设施安全。基础设施安全主要表现在CPU、操作系统和网络等层面上。从“根”上实现技术自主，是在物理基础设施层面实现网络安全的根本性保障。不仅政府层面要关注，继续呼吁实现根服务器全球共同监管；相关大企业更是实现物理层面基础设施安全的主要研发和推广主体，它们在推动CPU和操作系统实现自主化方面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二，数据安全，或曰信息安全讨论的是数据的跨国流动、数据透明、数据保密和确保隐私不外泄等诸多内容。所谓的数据安全，有跨国大事件“棱镜门”，也有企业层面的核心技术和知识产权安全；还有社交网站等平台背后的个人隐私等鲜明案例。可见，数据安全关乎国家安全、企业利益和个人隐私，需要予以恰当保护。

第三，文化安全。网络空间中传播的内容绚丽而丰富，但也不乏文化与文明的“丛林现象”，即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冲击。有了互联网，人们只要接上网线就可以足不出户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现象。更迅速、更丰富和更广泛是互联网时代文化传播的重要现象。但是，强势文化的传播“威力”更大，借助互联网传播媒介之后，强势文化甚至可以演化为“文化霸权”，冲出国界，冲击其他文明的发展和繁荣。文明和文化是每个国家的重要资源，捍卫文化的安全不是简单地向外界“关门”，而是要在鼓励文化交流的同时，增强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软实力，坚定地推动文化走出去。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有了各种绚丽多彩的文化和文明，世界文明才是完整和美丽的。

第四，行为安全。网络空间的行为有很多。我们要鼓励积极行为，遏制消极行为，打击犯罪行为，营造良好的网络空间规范。网络空间里的行为涉及颇广，需要予以治理的消极行为和犯罪行为，主要包括跨国网络犯罪、网络恐怖主义、未纳入规范的金融制裁等。治理这些行为需要一套积极的网络空间行为准则和规范，还需要有针对性和有效、有力的国际规则和制度予以监督、规范和打击。网络空间与现实世界息息相关，治理不好，很可能会危及现实世界的发展和稳定。

其次，由谁治理、如何实现公平有序的治理。习近平总书记就这一问题作出了全面和准确的回应，他说，网络空间是人类共同的活动空间，网络空间前途命运应由世界各国共同掌握。各国应该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

最后，技术性权力、解释性权力和制度性权力。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在参与网络空间全球治理的过程中，在议题设定和治理能力方面，都处在相对弱势。因此，我们要重视，建设网络强国，在网络空间全球治理中发出中国声音，提高我国在网络空间的国际话语权，打造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制度性权力。通观以上的议题领域和加强中国参与网络空间全球治理的必要性和现实努力，我们可以将网络空间中的诸多现象从权力的维度进行观察和分析。其中，涉及的权力可以分为技术性权力、解释性权力和制度性权力等三种权力。这三种权力并非是彼此孤立的，而是彼此紧密相关，一起发挥作用。这三种权力也描述了国家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能力和基本的安全诉求。技术性权力说的是物理层面的安全和技术进步；解释性权力涉及文化安全和思想先进性；而制度性权力反映的则是我国参与国际规则制定和网络空间全球治理的能力。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