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耄耋老人的长征回忆

在红军八十多年前走过的长征路上，还有一群当年曾经见证长征的老人们依旧生活在红色的土地上。时光变迁，但是对于这些当年历史的见证者来说，关于红军的那些故事依然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弥足珍贵的记忆。

界首镇城东村的一位村民知道我们要来采访刘发育，自愿给记者团当起了向导。穿过一片村居，走过一亩亩橘子园绵延出去的羊肠小道，从干涸的河床爬到对面的河岸上，我们终于见到了90岁的刘发育。

看到我们，老人急忙放下镰刀，快速地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和每一个来访者握起了手，干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角的皱纹如同盛开的花。但是，一旦开始讲起自己曾经目睹过的湘江战役景象，老人的笑容迅速消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那时我小，看着他们打仗，他们打仗的时间到我们村庄来，最早是一两点钟到我们村庄来。”1934年的深秋11月，8岁的刘发育在自己的家乡老屋场第一次看见了红军：“身上又没有衣服穿，吃的没有吃的，穿的没有穿的，那时到这个地方来，他们挺可怜挺辛苦的，厕所也睡，不管什么地方都睡，困了累了吃住在这里，就在光华铺老屋场。”

短短几个小时的修整后，湘江战役中最为惨烈的三大战斗之一的光华铺阻击战打响。“他们下午四点到五点就来这里打仗，噼啪噼啪就打起来了，打到半夜。” 一边回忆，老人一边执意带着我们沿着河床去寻找当年红军战士牺牲的地方。在一个灌木丛下，老人忽然直愣愣躺了下来，比起了端枪的姿势，原来这里曾经有一名战士，牺牲的时候还保持着端枪的姿势，而这也成为了老人这八十多年来最难以忘却的长征画面。

和老人时握手道别，已近傍晚。这一刻，在当年中央军委纵队渡过湘江的界首渡口前，炊烟袅袅，幼儿园的孩子正等着放学，而昔日被热血染透的湘江上，捕鱼的村民正划着竹排慢慢靠岸。对于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红军英雄来说，这样恬淡的日子也许也正是他们所想用生命来换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