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约定”是解决空巢之痛的民间守望

王春兰与何莲琴相识了40年，在北京西城区白纸坊街道居住。如今两人都是空巢老人，她们有个“窗帘约定”作为确认平安的小暗号。2015年，王春兰看到何莲琴午休后未拉开窗帘，速速赶去看望，发现何莲琴摔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自那之后，何莲琴又跌倒过4次，几乎都是王春兰第一时间发现，挽救了老友的生命。

老龄化所带来的诸多弊端，最直接表现为“空巢之痛”。大量老人因为无法和子女生活在一起，只能独居并处于空巢状态。空巢老人问题，归纳起来主要是三个方面的问题：生活保障、日常照料服务、精神慰藉。“421”的家庭结构下，大多数老人必然面对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子女不在家的情况下，如何做好自身的照料，如何摆脱空巢所带来的精神空虚和安全隐患。

人年龄大了身体功能就会出现问题，比如腿脚不便、身体虚弱，再加上一些老人本身患有高危的老年病，比如心脏病、脑血栓、糖尿病、高血压等，一旦发病而无人发现并及时采取救治措施，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中国养老产业发展白皮书》披露，2015年末，我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经达到2.22亿，占到总人口比重的16.1%。目前，我国空巢和独居老年人已经接近1亿人，80岁以上的老年人达2400多万，失能、半失能老人近4000万人；预计到2050年以后，我国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将会保持在1亿人这个规模上。随着老龄化的趋势不断深化，家庭养老功能弱化的问题更加凸显。在社会化养老还难以普及的情况下，老龄化所带来的“空巢危机”，离不开民间守望的替代。

一些老人因为精神空虚而来回坐公交车，或者花几十元找人陪聊，抑或睡觉不敢关房门，怕去世无人知晓……老年人精神空巢才是最大的危机。家庭结构被支解后，再加上沉重的生活压力，导致“常回家看看”成为奢侈品，社区性关怀固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却难免力不从心，也无法实现经常化。社会化养老固然是破题之道，然而却存在资源严重不足的瓶颈。如此情况下，充分发挥民间自为的作用，以守望相助的温情，不失为解决空巢问题的另一条出路。

“窗帘约定”则民间守望相助的一段佳话，亦提供了解决“空巢问题”的参照样本。在公共力量和社会资源不足的语境下，发挥民间互相照顾、彼此关照、守望相助，则会迸发出强大的内生力量。事实证明，“窗帘约定”的暗号，已成为挽救生命的救生符。一次次窗帘的暗示，带来了生命的保障。守望相助的温情与责任，也让这个社会变得更有温度。

将“窗帘约定”的模式扩大化，不仅是解决“空巢危机”的当下之选，也是建立人情社会的必然之举。“空巢危机”所暴露的不在空巢本身，而恰是社会变迁所导致的人性冷漠。“对面相逢不相识”的冷漠与隔离，让空巢老人既失去了家庭的关爱，也失去了社会的关照。常言道，远亲不如亲邻居，如果每个人都有熟人社会的热心和热情，“窗帘约定”就会成为民间互助的常态。

正是看到危机和希望所在，一些地方对此进行了有效性的探索，比如建立“1+1”的社会救助体系，比如实行老年人彼此互助，以抱团取暖和民间互济解决空巢问题，由此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大量老人能免于空巢独居的安全之忧，能在出现危险时获得救助，能在精神空虚之际获得温暖，无不体现出“窗帘约定”体系优势，及其产生的强大力量。而由此所获得的经验性总结，对于解决社会道德问题，同样有抛砖引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