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响中国】在促消费中处理好城市烟火气与城市管理的关系

人民城市是宜居城市，是以人为导向、有人情味的城市，是萦绕着抚慰人心的烟火气的城市。2022年年末，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中指出，要“顺应消费升级趋势，提升传统消费，培育新型消费，扩大服务消费，适当增加公共消费，着力满足个性化、多样化、高品质消费需求”。城市烟火气体现在贴近人民群众生活、具有真实生活气息的各种消费场景中，是城市商品零售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促进消费、扩大内需的重要手段。

增加城市烟火气，主要涉及外摆经营和地摊经济两种业态，外摆经营通过商家店面适当跨店经营、地摊经济通过设摊经营来搞活零售、扩大消费。2022年底以来，全国各地城市政府纷纷启动外摆经营和地摊经济，通过推动外摆经营、地摊经济的规范发展来催旺城市烟火气。2022年8月，厦门市发布了《厦门市沿街店面适当跨店经营管理实施导则》，允许地处背街小巷、次干道和交通流量适宜地区的餐饮、服装、鲜花水果、生鲜食品等店面“适当跨店经营”。深圳市出台《深圳经济特区市容和环境卫生管理条例》，于2023年9月1日正式实施，对深圳的路边摊不再全面禁止。处理好促消费中的城市烟火气与城市管理的关系，关键是要做到四个字：放、管、服、活。

6月28日，游客在延安市延州二道街夜市游览。新华社记者 张博文 摄

（一）放。外摆经营、设摊经营要做到科学放开、应放尽放，通过放开外摆经营与设摊经营来营造城市烟火气。放开外摆设摊经营，首先要深刻认识地摊经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准确定位。摊点市场是社会主义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零售经济的重要形式，在扩大内需、促进消费、稳定就业、搞活经济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地摊经济是体验经济与网红经济的重要形态，能够使城市商业具有多元新兴业态，使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尽情享受城市繁华与街头烟火气；地摊经济是“特色经济”与“民生工程”，能够畅通经济末梢循环、促进民生经济，增加人民群众收入；地摊经济是经济复苏的重要力量，是城市活力的关键因素，是城市文明与人间烟火的融合显现；地摊经济丰富居民的业余文化生活，引领群众消费新潮，使灵活就业机会更多，给青年慢就业群体以练手的机会，给弱势群体以生存的路径，让城市显得更加温暖可亲；地摊经济还能缓解群众摆摊谋生与城管执法之间的张力与冲突，使城市规范管理与城市烟火气和谐共存，维持城市亮丽与百姓生计之间的平衡；地摊摊主在政府划定区域内经营，还能够降低经营成本，从而有利于降低消费者支出。

（二）管。政府要加强对外摆经营、设摊经营的科学监管，更好呵护城市烟火气。城市的文明有序管理与市井业态的烟火气，不应对立，而应融合共生。城市需要活力温馨，也需要美丽整洁，要维护好城市烟火气与市容环境之间的平衡关系、解决好民生需求与城市秩序管理之间的共融关系，切实把外摆与设摊经营的负面效应降至最低程度。一是要加强科学监管，解决地摊经济带来的环境卫生和安全管理方面的压力。商业外摆经营和地摊经营不能放任自流，一旦放任，将带来食品质量安全、生产经营安全、交通安全、公共安全、社会治安等安全问题以及环境卫生、乱扔垃圾、噪声扰民等管理问题，因而要加强对外摆设摊经营的严格监管和精细治理。二是要推进外摆设摊经营的标准化管理。各级政府应同城管、综合执法等部门科学制定外摆经营、摊贩经营场所的划定办法，科学设置与合理布局地摊经济的基本范围与经营摊位区域，统一制定外摆与设摊摊位的准入标准与从业资格，统一经营时间，通过发放摊位证与经营许可证等方式给予从业者合法地位，实行编号统一管理，从而推动外摆与设摊经营规范发展。三是要推进外摆与设摊经营的相对固定规范运营。地摊经济主体应是相对固定的经营者而不是流动摊贩，摊贩和街头艺人应具备相应的资质，外摆经营者与设摊摊主要对经营产品质量、食品质量与周边环境卫生负责。四是要把地摊经济这一业态纳入基层治理范围，推进社区党组织、行业管理者、商家、群众联动的管理模式。通过党建引领、市场自治、规范执法、精细管理、资源共享等方式，为各个外摆经营与设摊经营区域提供政策宣传、质量监督、卫生监督、安全生产监督、文明劝导、调解纠纷等服务，从而构建党政主导、部门监管、商家自律、群众监督的地摊经济治理新机制。五是对外摆设摊经营采取包容审慎监管。健全“首违不罚”制度，对轻微违法行为主动指导、说服教育、劝导示范、及时纠正，确保摊点正常经营。

（三）服。促进外摆经营与设摊经营可持续发展，必须做到市场有效、政府有为、社会有利、人民有益。2023年春天，一句“进淄赶烤”红遍大江南北，让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以一种意外的方式成功“出圈”。淄博烧烤之所以能吸引高度和广泛的关注，归根结底还是淄博政府顺势而为，充分发挥了服务型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展示出了极高的城市管理能力。外摆与设摊经营使政府监管部门肩上的担子更重，不仅要求监管人员呵护城市烟火气，做到活跃市场、保障供给、维护低收入群体利益，而且要同时维护好市容市貌、保护良好卫生环境、确保产品质量、解决交通拥堵，等等。政府部门要把地摊经济这一惠民工程做好，要确保设摊区域的低成本进入，摊位费原则上以成本价收取，先期经营要减免摊位费以增加吸引力，接入水电燃气要按成本价计价；切实加强设摊区域清扫保洁力度和频次，对路面的白色垃圾、烟头与纸屑进行迅速保洁，对周边公厕加大保洁力度，确保人走场净，营造整洁有序又充满活力的市容环境；要不断完善外摆与设摊商圈配套服务设施，完善垃圾分类、污水处理、环境卫生、交通、照明、标识标牌等设施，优化周边道路停车泊位与共享单车泊位布点；切实加强环境卫生知识宣传，解决好商贩各种实际经营难题；要将设摊管理纳入城市管理数字化平台，在设摊区域配置噪声与空气污染监测器，运用电子围栏信息技术与非现场执法模式，提升摊点市场监管数字化水平，科技赋能地摊经济可持续发展。做好对城市流动摊贩的宣传劝告工作，将流动摊贩都引导到规定设摊区域，避免城管单一“没收式执法”。

8月17日，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五云北路后备箱集市一名摊主为顾客榨果汁。新华社记者翁忻旸摄

（四）活。城市烟火气要独具魅力、持续长存，就需要打造具有吸引力的地摊区域、激发市场活力。促进外摆与设摊经营持续发展，就要精心设计空间布局与摆卖摊点视觉形象，美化、亮化设摊区域商业空间，合理安排摊位数量，统一经营标识牌、餐车样式与广告商标，运用霓虹灯牌与创意路标升级灯光夜景，不断提升摊位标准、摊主形象与商品质量，形成有名气的小集市，让城市烟火气成为城市的一张生动名片，使地摊集市成为市民与游客消费打卡的好去处。同时，要促进文化、旅游与地摊经济的结合，将不定期开展文艺演出引入设摊夜市，用文化盛宴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打造年轻人“打卡”圣地的“网红夜市”。外摆或设摊摊点的商品要各具特色，突出艺术性、家乡味、地方特色，鼓励创新创意产品的展示销售，丰富群众个性化、多元化消费购物体验，不断提升夜间经济活跃度，进一步提升城市形象与品位。

【作者系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公共行政教研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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