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打击走私犯罪活动*

（一九九八年七月十三日）

　　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次反走私联合行动和专项斗争，是党中央、国务院为保障经济健康发展、维护社会稳定和国家安全而作出的一项重要决策。我希望通过这次打击走私工作会议，全党进一步提高认识，加强领导，统一部署，统一行动，确保反走私斗争取得新胜利。
　　走私这种社会现象，世界各国都有。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充分意识到，在实行对外开放的条件下，走私现象会增多，因此很重视并坚持进行反走私工作。一九八〇年，我在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当副主任时，就分管这方面的工作。近二十年来，全国反走私工作取得了明显成绩。但是，要清醒地看到，目前反走私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不少地方的走私活动范围之广、规模之大、危害之烈，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广大群众意见很大。我内心十分不安。 走私活动是一种严重的犯罪，也引发了严重的腐败行为，极大地影响国家和民族的形象。我一再讲，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紧密团结，齐心协力地把国内的各项工作和各项事业都搞好，就不怕国际敌对势力的渗透、颠覆，他们就搞不垮我们。但是，如果像走私、腐败这样严重的歪风刹不住，越刮越厉害，那就会出大问题，就会酿成极为严重的社会灾难。
　　当前，走私活动的一个突出特点是法人走私泛滥，内外勾结走私护私盛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军队、武警部队和公安、国家安全、检察等政法部门的一些单位和人员也参与其中，使问题变得更为严重、更为复杂。已经暴露出来的这类案件不少，一个一个都是触目惊心啊！
　　日益猖獗的走私活动，不仅直接冲击和扰乱市场秩序，危害民族工业和经济安全，使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蒙受巨大损失，而且毒化社会风气，助长腐败现象，助长一些地方和单位的本位主义、分散主义倾向，破坏中央的政令统一，损害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声誉。军队、武警部队中一些人员参与走私活动，还严重损害军队、武警部队的形象和战斗力。
　　现在已到了狠狠打击、彻底惩治的时候了。不能有任何犹豫，必须坚决、迅速地把走私的猖獗势头打下去。这既是一场重大的经济斗争，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这样的大问题，再不抓紧解决好，后果不堪设想，党、政权、军队就要变质，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就可能毁于一旦！那我们怎么对得起毛主席，怎么对得起小平同志，怎么对得起成千上万的革命先烈! 在这次打击走私的斗争中，从中央到地方，都要做到决心大、行动快、措施硬、惩治严。要集中力量查处大案要案。军队、武警部队和公安、国家安全、检察等政法部门，一定要严肃查处下属单位所办的公司和挂靠公司中存在的走私护私问题。对于海关人员中存在的执法犯法、参与走私护私的问题，也必须严肃查处，坚决清除害群之马。
　　对中央作出的部署，各级党委和政府都要听从指挥，切实遵行。不听中央的，听谁的！如果有人胆大妄为，我行我素，另搞一套，一切后果由他自己负，勿谓言之不预！打击犯罪活动，打击歪风邪气，要讲法制、讲原则，绝不能讲情面、讲关系。现在有一种很坏的风气，就是说情成风。一个案子刚刚揭露出来，还没有查，就有各式各样的人出来打招呼，有的还是执法部门的上级机关。你说的什么情？你为什么人说情？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党纪国法！不论案件涉及什么单位、什么部门、什么人，都要排除干扰，一查到底，依法惩处。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能当走私分子的后台，不准支持、纵容、包庇走私。
　　同志们都记得，解放初期，天津地区出了刘青山、张子善〔1〕腐化堕落的案件。毛主席“挥泪斩马谡”，杀了这两个人，教育了全党干部，并在人民群众中树立了共产党人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崇高形象。现在，我们打击走私和其他犯罪活动，也要抓住典型的重大案件，狠狠打击。对于犯罪分子，该关的要关，该判的要判，该杀的要杀，绝不能手软。那些大案要案的首恶分子，不坚决杀掉，群众能答应吗？杀一才能儆百！不这样，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刹住歪风，不足以树立正气。当然，不是以言代法，而是要依法从严惩处。坚决依照党纪国法办事，这是党和国家的最高原则。
　　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一定要带头做遵纪守法的表率。当了领导干部，还要搞庸俗关系学？绝对不能搞！有些人，当面说得头头是道、冠冕堂皇，背后做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这叫什么作风？我最反对言行不符、表里不一的两面派行为。
　　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人民民主专政，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社会上的走私活动和腐败现象，已经侵蚀到我们人民民主专政的要害机关里来了。这个问题还不应该万分警惕吗？人民民主专政一定要搞好，这里面出了问题，是要亡党亡国的！军队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坚强柱石，政法机关是人民民主专政的专门机关。它们是党和人民手中掌握的枪杆子、刀把子。这个枪杆子、刀把子如果不起作用了，或者丢掉了，我们党和国家还能安然无恙、长治久安吗？邓小平同志一再强调，四项基本原则必须坚持，人民民主专政绝不能丢，也绝不能削弱。这是非常重要的。人民民主专政是干什么用的？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惩治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惩治一切危害国家、危害社会、危害人民利益的敌对势力和破坏分子的嘛！
　　打击走私，海关、边防、工商行政管理等执法部门要切实负起责任，同时要广泛发动群众和依靠群众，加强群众的监督和举报。一切犯罪分子、腐败分子最害怕的是人民群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身上有没有病变，要照一照X光，有病变X光一照就查出来了。群众的眼睛就是政治上的X光，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逃不过去。所以，我们党对于惩治犯罪活动历来有一个重要方针，就是专门机关与群众路线相结合。只要把人民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一切走私分子、其他犯罪分子和腐败分子就没有藏身之地了。不搞运动是对的，但打击犯罪活动和社会丑恶现象，没有一点声势也不行。
　　为了尽快刹住走私的歪风，缉私体制需要进一步改革和完善。中央已经决定，要组建国家缉私警察队伍，实行海关和公安双重垂直领导、以海关领导为主的体制，专司打击走私犯罪活动。实行这样的反走私管理体制，有利于及时有效地打击走私活动。各有关部门和地方都要认真贯彻执行。
　　走私活动各省区市都存在，但问题的程度不一样，东南沿海地区的省份大概要严重一些。改革开放以来，东南沿海地区经济发展很快，为全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但是，近些年来，走私活动愈演愈烈。有些人为了本地区本部门的利益，置国家的全局利益于不顾，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公然参与或支持、庇护走私活动，逃避了国家关税，自己的“小金库”得了利，心里还美滋滋的。你给国民经济带来多少危害，给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造成多大损失，还有什么可美的？搞不正当的地方利益、部门利益，而且为了保住自己那个“小金库”，又去搞地方保护主义、部门保护主义，这样搞下去贻害无穷！“小金库”这个东西害死人，它像迷魂药一样，已经使一些人走到了是非不分、香臭不辨、与犯罪分子同流合污的地步，这还不危险啊？我劝搞这个东西的人赶快省悟，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否则，既害了国家和人民，也会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我们实行对外开放，要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也要适当引进一些国外产品。但是，如果大量走私物品进来，民族工业就会受到严重冲击，甚至难以生存，就会造成许多职工下岗待业。如果有人再执迷不悟，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置诸脑后，以身试法，那他绝对逃不脱党纪国法的惩罚。
　　军队、武警部队和政法机关必须停止一切经商活动。我一直主张军队要“吃皇粮”。公安、国家安全、检察、法院等政法机关也要“吃皇粮”。军队为改善干部战士的生活，搞一些补给性生产，如办一些农场、养猪养鸡场，种一些菜，这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再也不能去搞以盈利为目的的经营性公司。
　　当前，总的形势很好。全国上下安定团结，各项改革进一步深化。尽管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但国民经济仍保持较快的发展速度，人民币汇率稳定。这种好的形势来之不易，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齐心协力、共同奋斗的结果。国家的统一、稳定和强大，是我们解决国内各种矛盾和问题的根本前提和基础。没有国家的统一和稳定，就没有各省区市的稳定和发展。当然，各省区市的稳定和发展，又都会为国家的稳定和发展作出重要贡献。所以，我们一定要正确处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正确处理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的关系。
　　我在上海当市长时，一直坚持一个原则，就是到中央开会有时要讲一点“上海话”，反映上海的具体困难，但在上海我要讲“北京话”，一再告诫上海的党政干部，上海是全国人民的上海，是中央领导下的上海，应该对国家、对其他地区多作贡献。上海能够对国家、对其他地区作出贡献，也是全国人民支持的结果。任何地方的发展，都离不开国家和全国人民的支持。离开国家发展的大局，哪有地方的发展？因此，不能只考虑地方的局部利益和眼前利益，而不顾国家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更不允许为了地方利益去损害国家利益。这是一个很严肃的政治问题。
　　中央一直强调，领导干部要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这次“三讲”中为什么又把学习放在最前面?因为学习是前提和基础。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一定要多读点书，多学习一些知识，还要多加强党性锻炼和思想修养，否则，政治水平提不高，正气也难以发扬起来。我已年逾古稀，但每天还坚持看书、看材料，学习新的科技知识，学习经济、法律、历史和国际政治等方面的知识。只有不断充实和提高自己，才能跟上形势的发展，跟上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不学习，是做不好工作的。不讲政治，不提高思想政治水平，就站不高、看不远，就容易陷入眼前和局部的利益中出不来，甚至做出不符合党的原则的事情来。不讲正气，胸中没有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就抵御不了酒绿灯红的诱惑和糖衣炮弹的袭击，就可能成为腐败活动的俘虏。我这样讲，是有事实依据的。一些人犯错误和腐败堕落的教训，不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吗？
　　亚洲金融危机来势很猛，我们顶住了。现在还不能说这场危机已经过去，事态仍在发展，它造成的影响和冲击对我们形成了很大压力。但是，只要全党上下、全国上下团结一致，把农业基础打牢，把国有企业搞好，把各项改革继续向前推进，同时深入开展打击走私、打击经济犯罪和反腐败斗争，就一定能够更好地抵御各种可能出现的风险。反之，如果自己搞不好，一旦国际上再起什么大的风浪，那就会经受不起，就会有发生危机甚至垮掉的危险。
　　有的同志劝我，现在管大事就行了，小事不要管了，超脱一些。我也希望这样。这么大一个国家，十二亿人民，肩膀上责任重啊！有些事看似很具体，但涉及全局，非抓住解决不可。反走私是这样，解决国有企业下岗职工的基本生活费也是这样，看似很具体，分散开来，好像是一件一件小事，但总起来看，都是关系国家稳定和发展全局的大事，必须抓住不放。所以，中央要专门召开会议来解决这些问题。前一段时间，我的日程安排得很紧，从新疆回来后，也没有得到很好休息。为什么能这样坚持，我想人的精神是非常重要的。一九八九年我到中央工作时，曾经向邓小平同志表示，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一直是抱着这个态度工作的。
　　今天，我脸上没有笑容，有些忧虑，有些着急，说起话来比较激动。有些话说得也很尖锐，可能会有所震动。我想过了，震动一下有好处，可以使一些同志警醒起来、振奋起来，有利于大家齐心协力地去解决前进中存在的困难和问题，继续发展好的形势。希望大家迅速行动起来，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真刀真枪地打击走私、打击经济犯罪和腐败现象，排除各种干扰和障碍，保证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顺利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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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江泽民同志会见全国打击走私工作会议代表时讲话的主要部分。
　　注释
　　〔1〕刘青山，一九三一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建国初期任中共天津地委书记。张子善，一九三三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建国初期任中共天津地委副书记、天津专区专员。他们在任职期间，利用职权盗用飞机场建筑款、治河款，克扣干部家属救济粮、地方粮、民工供应粮，并骗取银行贷款，将这些款项以机关生产名义违法经营，获取暴利，从中大量贪污，进行贿赂，任意挥霍。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中共中央华北局报请中央批准，依法将刘青山、张子善逮捕；十二月将他们开除出党。一九五二年二月，刘青山、张子善被河北省人民法院临时法庭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