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军委工作的回顾和总结*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军队团以上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的“三讲”教育工作，按照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部署，进展顺利，成效明显。
　　八月三十一日的军委常务会议，对军委开展“三讲”教育作了安排。这段时间，大家进行了认真准备。我委托总政治部听取了各大单位、四总部机关和部分院校领导对军委工作的意见。总的看，我们军委的同志政治上是坚定的，责任感很强，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很坚决，自身要求比较严，内部也是团结的，对军队建设和改革的领导是得力的。
　　今天，我们军委同志召开“三讲”会，主要是回顾十年的历程，总结我们做过的工作。既然是总结，成绩要讲，不足也要讲，一是一、二是二，实事求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无私方能无畏。我们大家都要有这种精神。
　　军队建设取得的一切成绩，都应归功于毛泽东军事思想和邓小平新时期军队建设思想，归功于军委集体领导，归功于全军同志的辛勤努力。对存在的不足，我是军委主席，应该负主要责任。讲的过程中，必然会涉及一些具体问题，我的态度是对事不对人，重在总结经验教训。这样做，对增进相互了解、改进领导工作有好处。我先讲讲，然后每个同志都说一说。
　　党的十三届五中全会决定我担任军委主席，到现在已整整十年了。我们党和邓小平同志把这个担子交给我，我深感责任重大。十年来，我始终铭记邓小平同志的政治交代，对自己承担的职责从不敢懈怠，对军队建设和军事斗争的重大问题都亲自过问。军队建设取得成绩，我感到欣慰。部队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感到焦虑，以至夜不能寐。在军队建设上，我最关注的是两大问题：一个是我军能不能跟上世界军事发展的趋势，打赢未来可能发生的高技术战争，切实捍卫祖国的主权、安全和统一；一个是我军能不能始终保持人民军队的性质、本色、作风，永远成为党绝对领导下的革命军队。我对军队的建设，自问还是尽力的。
　　事非经过不知难。这十年，在我们党和国家的发展史上极不平凡，在我军的发展史上也极不平凡。我军建设所处的国际国内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
　　这十年，在经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两极格局终结以后，世界向多极化趋势发展，国际形势总的继续走向缓和，但天下仍很不太平。世界上重大突发事件接连不断，地区冲突和局部战争此起彼伏。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进程遭受严重挫折，使我们遇到了空前巨大的压力。中国社会主义的红旗能不能扛下去，举世为之关注。国际敌对势力扬言要在世界上埋葬共产主义，预言中国将会步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后尘，很快就会垮台。他们对我国全面施压，公然支持我们国内的反共反社会主义势力和民族分裂主义势力搞破坏、颠覆活动，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他们加紧对我国进行以西化、分化为目的的各种渗透、破坏活动，不断利用所谓“人权”、“民主”、“宗教”和达赖〔1〕、台湾、经贸、军售等问题挑起事端。我国安全和社会政治稳定面临严重威胁。
　　这十年，在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推动下，世界军事迅猛发展。一九九一年的海湾战争〔2〕表明，现代战争已开始成为高技术战争。世界各主要国家纷纷调整军事战略，加快军队现代化建设，形成了以高技术质量建设为主要标志的军事竞争新态势。我军的现代化建设和军事斗争准备，面临艰巨任务和严峻挑战。如果我们不能抓紧实现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跨越式发展，就会被世界军事发展的潮流甩在后面，我们在未来可能发生的高技术防卫作战中就会陷入十分被动和困难的境地。
　　这十年，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发展，给军队建设注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但也带来了一些新情况新问题。这种胜利与困难、进步与落后的多种因素相互交错的社会环境，使部队干部战士的思想、作风、纪律和军队的稳定与建设经受着严峻考验。
　　总之，十年来，尽管我们面临复杂的国际国内问题和军队建设的繁重任务，但在党中央正确领导下，经过军委同志的辛勤工作、全军广大官兵共同努力，我军经受住了政治斗争、军事斗争、与严重自然灾害斗争的严峻考验，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取得了长足进步，战斗力显著提高，胜利地完成了党和人民赋予的各项任务。
　　军队建设所以有今天这样的好局面，最根本的是我们始终坚持把邓小平新时期军队建设思想作为军队建设的科学指南。毛主席是我们这支军队的主要缔造者。邓小平同志是新时期我军建设和改革的总设计师，他继承和发展了毛泽东军事思想，形成了新时期军队建设的科学思想。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就是在毛主席、小平同志奠定的基础上，把军队建设事业继续推向前进。我在任军委主席后召开的第一次军委扩大会议上就指出，邓小平同志关于新时期军队建设的思想，对今后军队建设有着长远的指导作用，全军要认真学习和贯彻〔3〕。在党的十四大结束后紧接着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上，我们又指出，邓小平同志关于新时期军队建设的思想，是新的历史条件下搞好军队建设的根本依据和指导思想。始终不渝地坚持以毛泽东军事思想和邓小平新时期军队建设思想为指导，是我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不断发展的可靠保证。总之，这十年来，我们坚持全面、正确、积极地贯彻邓小平同志确定的路线方针政策。当然，在贯彻中也不是一点干扰都没有，但我们坚决排除了干扰，始终沿着邓小平同志指明的方向前进。

一、关于十年来的军委工作

　　这十年来，军委在军队建设的方向性、全局性问题上，提出了许多重大方针和指导原则，作出了一系列重要决策，部署了一系列重大工作。概括起来说，主要有以下方面。
　　第一，始终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我军是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我军永远不变的军魂。毛主席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一建军的根本原则和一整套制度。他高度概括地把这个原则表述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4〕邓小平同志在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问题上历来十分坚定。他指出：“军队任何时候都要听中央的话，听党的话，选人也要选听党的话的人。军队不能打自己的旗帜。”〔5〕他在离开军委领导岗位时谆谆告诫我们：“我们的军队始终要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国家，忠于社会主义。”〔6〕党的十四大前夕，他强调，军队选人第一是政治要求，听党的话，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始终是关系我军性质和宗旨、关系社会主义前途命运、关系国家长治久安的重大问题。因此，这也始终是我军建设和发展的首要问题。对这个根本原则，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怀疑、犹豫和干扰。党的十四大后，军委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重申发扬老红军传统，坚持党指挥枪的原则，反对山头主义、宗派主义，纠正干部任用上存在的不正之风。这个决定在全军引起强烈反响，一致认为军委做了一件深得人心的事。
　　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关键是保证枪杆子掌握在忠于党的人手里。军委在高级干部特别是大军区以上领导干部的选拔使用上，十分重视在政治上严格把关，我和军委其他同志亲自同许多同志谈了话。在这个方面，我们始终抓得很紧，反反复复加以强调，就是考虑到在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个重大政治问题上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和闪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紧紧抓住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这个问题不放，我军始终同党中央在思想上、政治上保持一致，一切行动听从党中央指挥，抵制住了国内外那种“军队非党化”、“军队非政治化”和“军队国家化”等错误政治观点的影响。历史的事实说明，一个国家的军队掌握在什么人手中，始终是关系这个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我们党领导人民打下的红色江山能否永不变色，我国社会主义事业能否兴旺发达，同我们党能否真正牢靠地掌握军队紧密相关。我们党把军队真正掌握住了，国家就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遇到不管是来自国内还是国外的什么风浪，都比较容易对付。军队的领导干部都是党的干部，必须坚定不移、不折不扣地坚持和维护党的领导，都要自觉把自己置于党的领导之下，都要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对这个问题，军委的同志任何时候都要十分清醒和坚定。
　　第二，提出关于军队建设的“五句话”总要求。邓小平同志依据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和国家发展大局的要求，着眼于我军新时期肩负的历史使命，提出必须把我军建设成为一支强大的现代化、正规化的革命军队。这是我军建设的总目标。如何实现这一总目标，是个全局性、战略性问题。一九九〇年十二月召开的全军军事工作会议提出，全军部队要做到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7〕。一九九一年一月举行的军委扩大会议又将这“五句话”作为军队建设的总要求加以明确。党的十四大、十五大都重申了这个总要求。提出这个总要求，就是要把邓小平同志关于新时期军队建设的总目标加以具体化，贯彻到各项工作中去。
　　提出这个总要求，最根本的就是要在全军首先是在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中，牢固树立和落实全面建设、协调发展的思想。军队建设是一个整体，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相互联系，密不可分。必须坚持用辩证的观点全面观察和分析问题、部署和推进工作。军队各个方面的工作只有相互配合、相互促进，才能保证军队建设顺利进行；也只有各个方面共同进步，才有军队建设总体水平的提高。如果把军队建设各个方面割裂开来，搞单打一，畸轻畸重，甚至相互掣肘、相互对立，必然会妨碍军队建设。在我军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单纯军事观点”、“政治可以冲击一切”等错误倾向，造成了严重后果。“五句话”总要求，是要从认识论和方法论上明确全面推进军队建设的指导思想，理顺军队各个方面协同一致的关系。这些年来，军委、总部围绕军队建设的总目标、总要求，通盘筹划和推进部队建设，各方面工作协调得是好的。
　　第三，确立新时期积极防御的军事战略方针。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的军事战略方针一直是积极防御。这是我们党根据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性质和维护国家安全的需要制定的。进入九十年代，我国安全环境和军事斗争任务发生重大变化，我们的军事战略方针必须适应这种变化，否则我军就难以在未来防卫作战中取胜，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也会缺乏科学依据和现实针对性。一九九〇年十二月，全军军事工作会议指出：积极防御的方针应该说是我们的传家宝，要全面系统地学习，要完整准确地理解，要坚定不移地贯彻。同时，随着形势的变化，还应实事求是地继承和发展。经过几年的酝酿，一九九三年初，军委制定了新时期积极防御的军事战略方针，在战略指导上实行重大调整，把军事斗争准备的基点由应付一般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转到打赢现代技术特别是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上来。这就明确了新形势下我军军事斗争准备的目标和任务，抓住了我军建设的主要矛盾，正确解决了我军建设和改革的发展方向问题。实践证明，军委作出这一重大战略决策是非常及时和完全正确的。
　　制定和贯彻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实施科技强军战略，依靠科技进步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海湾战争说明，现代战争正在成为高技术战争，拥有高技术优势的一方明显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军事技术落后就容易被动挨打。我们做了大量调研工作，我也看到许多材料，并由总参谋部和军事科学院分别召开了海湾战争座谈会和海湾战争研讨会。我们强调，在世界科技进步迅速发展和世界军事领域发生深刻变革的背景下进行我军现代化建设，全军同志特别是领导干部一定要高度重视和充分发挥科学技术的作用，加强军队质量建设。一九九五年，军委明确提出了科技强军战略，其重点是加强国防科研，改善武器装备，提高官兵的科技素质，建立科学的体制编制，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和科学管理水平，同时提出军队建设要逐步实现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能型、由人力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转变。今年十一月召开的全军参谋长会议，对发展具有我军特色的作战思想、加快武器装备建设、解决好诸军兵种联合作战等方面又作了部署，全军各部队要抓紧落实。
　　为了切实维护祖国的安全和统一，必须建设一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我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到云南，一九九〇年七月到西藏，八月到新疆，九月到内蒙古，十一月到广西，都视察了部队，不断思考这个问题。一九九〇年十二月，全军军事工作会议确定要加快组建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我国地域广大、疆界漫长，单纯依靠部队数量，一步一岗，搞人海战术，养兵再多也不够用。未来高技术局部战争准备时间短，进程很快，初战即具有决定性意义。因此，我军必须拥有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快速反应部队。另外，由于国家财力有限，军队现代化建设不可能齐头并进，只能有先有后，分梯次建设。对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在武器装备、物资和经费等方面实行重点保障，并进行强化训练。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建设取得了重大进步，已成为我们应付局部战争和突发事件的拳头。
　　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贯彻和坚持了人民战争的思想。人民战争是我们克敌制胜的法宝，是我们真正的优势。军委一直强调，在未来高技术战争中，仍然要坚持进行人民战争。无论武器装备如何发展、战争形态如何变化，归根到底，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我们要结合新的历史条件和未来高技术战争的要求，积极发展人民战争的思想，努力创造出一套高技术条件下进行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
　　我们坚持以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统揽军队建设的全局，迎接世界军事发展的挑战，全军的军事训练、政治工作、后勤保障、武器装备建设、战场建设、后备力量建设、国防动员体制建设等正在全面展开，各项规划、计划正在顺利实施。
　　第四，把思想政治建设摆在全军各项建设的首位。注重并始终坚持从思想上、政治上建设部队，是我们党领导军队的一条根本原则和特有优势。加强思想政治建设，是我军保持人民军队性质和正确发展方向的可靠保证。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必须首先从思想上、政治上掌握军队。古今中外许多建立过赫赫战功的军队最后垮了，首先就是因为思想防线崩溃了。我们的军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社会环境也是很复杂的。在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在国际国内各种思潮相互激荡的环境中，社会上一些错误思想观念和腐朽生活方式必然会对官兵产生影响。共患难易，共升平难，这是一个带有规律性的历史现象。我军虽然战胜了战争年代的一切艰难困苦，但能否过得了长期相对和平环境这一关，能否过得了对外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一关，这是个很不简单的新的考验。一系列活生生的事例都给我们的部队敲响了警钟。加强军队思想政治建设，确保官兵政治上的坚定性和思想道德上的纯洁性，这是新时期我军建设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现实问题。一九九四年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明确提出，要把思想政治建设摆在全军各项建设的首位。以后，我又提出领导干部一定要讲政治，而且强调军队讲政治要有更高的标准和要求，在政治上要注意划清一些基本的是非界限。今年七月召开的全军政治工作会议再次强调，要把思想政治建设摆到党、国家和军队工作战略全局的高度来对待，各级领导都要把抓思想政治建设作为首要职责。会议讨论形成的《关于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军队思想政治建设若干问题的决定》，党中央已批转印发全党全军。
　　军委要求必须坚持用邓小平理论武装全军，广泛深入地开展新形势下的爱国奉献、革命人生观、尊干爱兵、艰苦奋斗的教育，引导广大官兵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军委还特别强调要对广大官兵进行革命气节教育，在全军上下形成和保持共产党人和革命军人的浩然正气。以抵御酒绿灯红的影响为突破口，狠抓了部队思想作风和纪律的教育整顿；以加强党风廉政建设为重点，着力抓了对高中级干部的教育管理，要求全军各级领导努力继承和发扬党和军队的优良传统，保持老红军本色。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提出，军队精神文明建设应该走在全社会前列。军委和总政治部下发了文件，全军精神文明建设取得可喜成果。特别是在这次处理和解决“法轮功”邪教组织问题的斗争中，军队态度坚决，行动迅速，措施有力，工作做得不错。这说明，军委的同志在复杂的思想政治斗争面前头脑是清醒的，在重大原则问题上旗帜是鲜明的。当然，在“法轮功”问题上我们也有教训，军队中也有一些人卷了进去。这进一步说明，部队的思想政治建设一刻也不能放松，要持之以恒地抓。我们要认真总结这些经验教训，大力改进和加强全军的思想政治工作。
　　团结是我军保持和增强凝聚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保证。只要搞好党委领导班子团结、官兵团结和军政军民团结，任何艰难困苦、任何强大的敌人都压不垮我们，我军就能无往而不胜。我们始终把搞好军内外团结作为思想政治建设的大事来抓。全军以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纲领为思想政治基础，消除影响和妨碍团结的各种因素，进一步加强了各方面的团结。各级党委领导班子成员密切合作、相互支持，官兵上下互相爱护、亲密无间。全军各部队发扬了拥政爱民的优良传统，增进了军政军民团结，保持了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的鱼水关系。
　　第五，集中力量发展武器装备。新中国成立以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我们建立起比较完整的国防科研和军工生产体系。以“两弹一星”为代表的尖端战略武器装备，使我国在世界军事先进科技领域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有力地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我军的武器装备与世界军事强国相比，差距还相当大。我们历来反对唯武器论，但又十分重视科学技术，重视武器装备的作用。武器装备落后，缺少有效的制敌手段，在战争中要取胜就会付出很大代价。因此，必须把国防科研和武器装备建设摆在提高军事实力的突出位置，增强我军打赢高技术战争的物质技术基础。
　　长期以来，在我们的武器装备建设中存在着多头、分散、分段的现象，严重影响合力的形成和发展。去年三月，我们果断决策成立总装备部。可以肯定地说，加强武器装备建设的集中统一领导，这个方向是正确的，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
　　我们在“杀手锏”武器装备建设上采取了正确的方针政策。一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对重点项目和关键技术，组织各方面力量协同攻关。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赶有所不赶。三是坚持自力更生为主，引进为辅。四是重视武器装备体系建设。五是重视质量和效益。这十年，国防科研和武器装备发展是比较快的。最近，我国第一艘试验飞船飞行成功。这是我国航天史上的又一座里程碑，对我国突破载人航天技术具有重大意义，对军队和全国人民都是一个巨大鼓舞。
　　第六，进行以裁减员额五十万为主要任务的体制编制调整改革。减少数量，提高质量，走有中国特色的精兵之路，是邓小平同志根据世界军事斗争的新趋势提出的一个重要思想。他主持军委工作期间，领导进行了几次较大的调整精简，特别是一九八五年的百万大裁军，使我军朝着精兵、合成、高效的目标迈出了重要一步。我们军委同志一致认为，必须继续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邓小平同志关于精兵的思想。在制定军队建设“九五”计划时，军委经过认真分析认为，我军三百万的员额仍然偏多，而且一些重大关系还没有理顺，部队编组不够合理，保障摊子过大，影响了军队建设的整体效益和经费使用效益，因此下决心再精简军队员额五十万。
　　我们遵循既要精简员额，又要理顺关系、优化结构的指导思想，对我军的领导、指挥体制和后勤保障体制进行了重大改革，对高级领率机关进行了较大幅度的精简，对部队编组进行了重大调整。我们调整改革院校体制，初步实现了规模化办学。这对于提高领导、指挥和管理效率，建立符合现代军事发展规律要求的组织编制体系，推进我军现代化建设，已经并将继续起到重要作用。民兵预备役部队按照减少数量、提高质量的方针，也进行了调整改革，国防后备力量得到新的加强。
　　一九九五年，我们对武警部队领导管理体制进行了重要调整，决定武警部队由国务院、中央军委双重领导，实行统一领导管理与分级指挥相结合的体制。
　　我们还加快了政策制度的调整改革。我军现行的不少政策制度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已不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新形势。一九九七年底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作出了政策制度调整改革的决策。这一决策得到了全军一致拥护。各总部在展开这一工作中已取得了初步成果，要继续抓紧并做得更好。
　　第七，在全军广泛深入地开展科技练兵活动。军事训练是和平时期军队战斗力生成的基本途径。只有通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才能实现人与武器的有机结合，使官兵掌握打仗的本领、增强立足现有装备战胜优势装备之敌的信心，才能在广大官兵中培养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和铁的纪律。全军必须坚持把教育训练摆在战略地位，各级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必须把主要精力放在教育训练上。一九九〇年十二月，全军军事工作会议就明确提出，要把严格的军事训练作为部队一项经常性的中心工作切实抓好。
　　军事训练的内容、手段和方法等，是随着武器装备的发展和战争形态、作战样式的演变而发展的。九十年代初以来，全军加强战法研究和训法改革，对提高我军防卫作战能力起到了积极作用。要打赢未来高技术战争，我军军事训练必须贯彻科技强军战略，开展科技练兵，增大训练的科技含量，推动军事训练向更高层次发展。针对我军官兵科学文化水平比较低、领导干部普遍缺乏高技术战争所需知识的问题，军委、总部制定了全军高技术知识学习规划，举办了军以上干部高技术知识培训班，指导和推动全军掀起了学习高技术知识的热潮。全军院校改革教学内容和方法，加大高技术知识的教学内容，努力培养高素质新型军事人才。经过几年的努力，全军官兵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的科学文化素质和现代军事技术素质有了较大提高。去年，军委要求全军各级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把抓训练的指导思想转到科技兴训上来。科技练兵这件事，要坚持不懈地抓下去，务必尽快使部队应付高技术战争的能力有一个显著提高。
　　第八，确立依法治军的方针。我军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治军方式方法，必须始终加以坚持。同时，我们必须学会运用法律手段从严治军。邓小平同志一直强调要加强军队的法制建设，使军队建设的各个方面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依据邓小平同志的思想，军委将依法治军的要求鲜明地提到了全军面前。从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到一九九〇年六月，我们颁发了十件军事法规。一九九〇年六月九日颁发的内务条令规定：“坚持从严治军、依法治军，实行严格科学的正规管理。”一九九一年军委制定“八五”期间军队建设计划时，明确提出“要坚定不移地贯彻依法治军的方针”。依法治军，就是把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原则，把党关于国防建设和武装力量建设的主张，把我军治军的成功经验，用法的形式确定下来，使军队建设规范化、制度化，促进我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
　　这十年，军委用了很大精力抓军事立法工作，制定和颁布了十二件军事法律、一百二十四件军事法规和两千余件军事规章。国防法、军事设施保护法、香港特别行政区驻军法、澳门特别行政区驻军法、司令部条例、政治工作条例、后勤条例、军事训练条例、武器装备管理工作条例以及新的三大共同条令〔8〕和新一代作战条令等，从不同方面促进了国防和军队建设，保证了军队更好地履行职能。我们已初步建立起与国家法律制度相适应、基本满足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军事法规体系。
　　依法治军，贵在严，也难在严。只有坚持按法律法规从严治军，我军才能维护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良好形象，才能有战斗力。军委、总部下大气力解决管理松懈、作风松散、纪律松弛的问题。各级领导干部和领导机关依法治军的观念不断增强，坚持对部队实施规范化、制度化管理，保持了部队正规的战备、训练、工作、生活秩序，提高了我军的正规化水平。
　　第九，逐步走开投入较少、效益较高的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路子。我军建设始终是在经费较紧、供需矛盾突出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们的军费，无论是绝对额还是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与世界主要国家相比都是最低的。这么大一支军队，要维持正常运转，还要有所发展，这个家确实难当。关于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的关系，根据毛泽东同志、邓小平同志的思想，我们的基本想法是，军队建设必须以国家经济建设为依托，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服从国家经济建设的大局，体谅国家的困难；军费要在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上逐年有所增加，使部队的武器装备和生活条件逐步得到改善，使国防建设与保障国家安全的需要相适应。在国家的综合实力中，经济实力是最基础的力量，但如果不随着经济的发展及时把一部分经济实力转化为军事实力，不形成与经济实力相协调和与国防建设需要相符合的不断壮大的军事实力，我们就不能有力地保证国家安全。这一点，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社会主义大国来说，始终是十分重要和千万要加以注意的。我在中央多次讲，国家在财政开支上要考虑国防和军队建设发展的实际需要。这些年，国家尽最大努力增加了军费的投入。由于受国家经济实力所限，军费供需矛盾突出的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根本解决。钱只有那么多，军队现代化建设不仅要搞，而且步子不能慢，怎么办？我们不能同发达国家比国防投入，必须走一条投入较少、效益较高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路子。我们要充分利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为军队建设创造的有利条件，逐步形成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相互促进、协调发展的机制，把手中的军费管好用好。
　　勤俭建军的方针，艰苦奋斗的精神，要始终坚持和发扬。这不仅是经济上的考虑，也有重要的政治考虑。军队要树立过紧日子的思想，反对奢侈浪费，领导机关要做好样子，特别是军委、总部首先要带好头。针对一方面经费比较短缺、另一方面浪费惊人的现象，我们强调要加强科学组织、科学管理，向管理要效益。全军部队发扬南泥湾精神，发展农副业生产，自补能力明显增强。在经费使用上，我们坚持突出重点，在保证部队生活不断有所改善的基础上，向重点装备建设、重点部队、重点方向倾斜。这些年，虽然有不少矛盾和困难，后勤保障水平还是在不断提高，部队物质文化生活有了较大改善，解决了一些多年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难事，特别是边海防部队生活设施综合治理等工作都搞得不错。
　　随着国家建设的发展，国防经济和社会经济、军用技术和民用技术的相互兼容、相互促进成为可能。国家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这为通过民用设施实现军事需求创造了有利条件。军队拓宽思路，在兼容互利上做文章，取得了很好的效益。比如，军民合建国家光纤工程，使军队通信保障能力几年时间就有了大幅度提高。依托国民教育培养生长军官也省了一大笔钱。这些方面还大有可为，要进一步制定有关政策制度，坚持搞下去。
　　我们对后勤保障体制和保障方式进行了重大改革。我军的后勤保障体制，长期是三军自成体系，条块分割，“大而全”、“小而全”，与现代战争、军队现代化建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明显不相适应，造成的浪费也很大。一九九〇年初，我们就明确指出，今后努力的方向是实行联勤，提高效益。经过多年的改革探索，军委下决心建立三军联勤的保障体制。这是我军后勤向现代化迈出的重要一步。当然，现在的联勤还有一定局限性，还要根据条件继续积极稳妥地推进，最终把三军所有的通用物资和通用勤务保障全部统起来，实现三军保障一体化。这几年，我们逐步推进后勤保障特别是生活保障的社会化，对于减轻军队办社会的包袱意义重大。这个方向一定要坚持，改革的步子还要加快。
　　第十，坚决果断地停止军队、武警部队的一切经商活动。对军队经商，毛主席、小平同志都是坚决反对的。军队应该“吃皇粮”，不能自己做生意，搞“自我发展”。古今中外，军队经商，没有不腐败的。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二日，我在任军委主席后的第一次军委扩大会议上就指出：“军队从总体上来说应该‘吃皇粮’。搞‘自我发展’、‘自我完善’是行不通的，我一直是不赞成的。”“军队不能走自己养自己的道路。如果把精力都放在经商赚钱上，这样下去是非常危险的。”〔9〕紧接着，我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九日听取总政治部领导汇报和一九九〇年一月三日听取总后勤部领导汇报时，又都表明了这个态度。部队搞赢利性经商活动危害很大。一是搞经商势必分散各级领导干部和领导机关的精力，相当数量的干部和部队不务正业，方向偏了，时间一久，军队履行职能的能力就会削弱。二是搞经商势必与民争利、与地方争利，影响军政军民关系，搅乱国家经济秩序。三是搞经商容易滋生腐败，腐蚀干部，败坏部队风气，严重影响我军形象。老实说，早就想一声令下，立即停止部队的一切经商活动。但是，我们处理问题不能不考虑条件和时机。九十年代初的情况是，国家财政非常紧，军队全部“吃皇粮”，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同时，军队经商的危害那时还没有充分暴露出来，部队搞经营的积极性高涨，如果急刹车，怕不少同志思想上转不过弯来。因此，不得不采取逐步收缩、整顿的办法。
　　去年七月，党中央决定在全国范围内集中开展打击走私活动。我们发现军队、武警部队一些单位和个人参与走私活动。经商就是部队不断发生走私案件和其他经济犯罪案件的一个重要根子。这使我们更加强烈地感到，军队经商这个问题已经到了非彻底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再这样搞下去，军队就可能变质，甚至会危及社会稳定和国家政权的巩固。中央果断决策，坚决彻底地停止军队、武警部队的一切经商活动。这是从军队的长远建设和国家的大局来考虑的。中央下了决心后，军委同志认识很一致，行动很快，领导得力，工作稳妥，保证了在规定时间内将数千家经营性企业全部撤销或移交地方，比较圆满地实现了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决心。军队停止经商，为军队建设卸了一个大包袱，消除了很多隐患，也挽救了一些干部，使各级领导都能够集中精力抓部队建设，还进一步密切了军政军民关系，维护了军队的良好形象。这项决策的重大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日益显现出来。
　　第十一，制定和颁发军队基层建设纲要。重视基层建设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基层工作搞不好，抓什么都会落空。军队建设最基础的就是搞好基层建设，我们所有工作的落脚点是在基层。党的十四大决定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军委确立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对军队基层建设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各部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强基层建设的实践中也创造了许多新鲜经验，需要加以总结。一九九三年，军委决定修订军队基层建设纲要，军委常务会议三次研究纲要修订问题，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把修订工作作为部队建设的全局性大事认真对待，于当年底重新颁发试行，一九九五年又正式颁发。新的军队基层建设纲要，要求基层建设实行全面建设、全面进步、全面过硬。这是我军基层建设指导思想上的一个飞跃。我当时写了个批语，强调“务必抓好落实，务必使基层建设有一个全面进步”。
　　军委、总部对抓军队基层建设纲要的落实很重视，工作比较扎实。从一九九四年开始，每年都召开一次基层建设座谈会，指导各级机关按纲要加强基层建设，抓住关键环节和薄弱部位做工作，抓好经常性思想工作和经常性管理工作。最重要的是下功夫抓了基层党支部建设，提高基层党支部解决自身问题和领导全面工作的能力，充分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促进和带动了基层的全面建设。
　　我们坚持了一个做法，每次到外地，再忙也要抽时间看看连队，看看基层官兵，直接同他们谈谈心，听听他们的意见，具体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当发现有的基层单位存在着搞庸俗关系、收受战士礼物、侵占战士利益、打骂体罚战士等不良现象后，我们及时给予了严肃批评。我们要求各级机关要多关心基层官兵的切身利益，多为基层雪中送炭，多为基层官兵排忧解难。经过这些年来上上下下共同努力，长期困扰基层的一些难点问题已得到较好解决，许多边防哨所和高原、海岛守备部队都住上了制式营房，吃上了新鲜蔬菜，洗上了热水澡，看上了电视，基层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得到增强。
　　第十二，选拔培养优秀年轻干部。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方针和德才兼备的原则，选拔培养大批能够继往开来、担当重任的年轻干部，是确保我军建设后继有人的一项战略任务。邓小平同志一直十分关注这个问题，并身体力行。邓小平同志深谋远虑，提出要在全军范围内选拔一批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人，放到一定的岗位上进行培养。
　　我们一定要按照邓小平同志的嘱托，做好选拔培养接班人的工作，保持军队干部队伍特别是高层领导班子的年轻化和后继有人。这件事不做好，我们无法向邓小平同志交待。军委在选拔培养优秀年轻干部方面已采取了几个大的举措。经过我们的努力，在高层领导班子年轻化的问题上不断实现着邓小平同志的战略意图。
　　第十三，制定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三步走”的发展战略。国防和军队现代化是一个宏大的系统工程，没有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不行，没有科学的发展战略也不行。党的十五大作出了下个世纪分三个阶段基本实现现代化的战略部署〔10〕。国防和军队现代化也应该有一个与之相适应的科学的长远发展战略，以利从总体上把握好国防和军队建设与国家经济建设的协调发展。一九九七年底的军委扩大会议，提出了到下个世纪中叶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分三步走的发展战略〔11〕，明确了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总体思路。
　　按照“三步走”发展战略的构想，到二十一世纪中叶，也就是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时，我们将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按照这个战略构想干下去，这个目标就一定能实现。
　　第十四，推动全军努力探索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治军的特点和规律。九十年代以来，我军建设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不仅与改革开放前有很大不同，就是与八十年代也有很大不同。新形势下军队怎么治？部队如何带？大家都在思考和探索，也做了不少工作，在实践中创造了不少好的经验。但是，也要看到，我们的领导机关和领导干部，有时工作还比较被动。部队在思想政治、作风纪律和内部关系等方面，都还存在不少问题和薄弱环节。问题就出在我们对新形势下军队建设的特点和规律还缺乏深入研究和准确把握，认识上还没有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一些工作思路、工作方法和政策措施还不太适应。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对军队建设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研究，找出规律性的东西，找到实在管用的治军办法和措施，提高治军能力和水平。一九九六年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提出，要在全军开展探索新形势下治军特点和规律的活动。
　　这个问题提出来后，各级都积极研究探索，取得了重要成果。军委同志也在不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去年底的军委扩大会议对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军队建设的基本历史经验作了一个总结，指出在军队建设和军队工作中要正确把握和处理好七个方面的关系，就是战争与和平的关系，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的关系，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关系，军队数量与质量的关系，常备军与国防后备力量的关系，继承优良传统与改革创新的关系，以及学习外军有益经验与保持我军特色的关系〔12〕。这七条是我们坚持用邓小平新时期军队建设思想指导实践得出来的，是全军同志集体智慧的结晶，要始终坚持并自觉运用。
　　探索新形势下治军的特点和规律是一个历史性课题，必须长期坚持下去。要引导部队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既研究军队建设全局性的问题，又分析本单位本部门面临的具体问题，在一些重点难点问题上不断有所深化，并注意运用研究成果指导实践。这项工作真正做好了，各级领导干部的治军本领就会不断提高，军队现代化建设就能更加顺利地开展。

二、关于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军队建设的几件大事

　　当前，我们国家和军队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发展时期，既面临着难得的历史机遇，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虽然天下仍很不太平，我们要保持高度警惕，但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避免新的世界大战是可能的。我国周边安全环境总体上比较稳定。只要我们战略运筹得当，各方面工作做得好，完全可以继续争取到一个较长时期的比较有利的国际安全环境，来加紧实现我国发展的各项战略目标。
　　国内总的形势是好的。我们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积累了比较雄厚的物质技术实力，完全能够继续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当然，今后前进的道路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像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13〕这样的局部战争，亚洲金融危机这样的经济风波，“法轮功”之类的问题，仍有可能出现。
　　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精神和物质准备，随时准备克服和战胜一切可以预见到的和难以预见到的，来自政治领域、经济领域或自然界的各种困难和风险。只要全党坚强团结、军队坚强团结、人民坚强团结，只要我们的经济实力、国防实力、民族凝聚力不断增强，就可以“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我们要紧紧把握住历史机遇，把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大大向前推进一步。
　　加快军队发展，关键是抓住关系全局的大事。我一直在思考军队下一步的建设，感到有几件大事，需要全神贯注地抓一抓，需要在集思广益的基础上，从政策措施、实际步骤、力量组织上全面加以推进。
　　第一，抓紧军事斗争准备。实现祖国的完全统一，是毛主席、小平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遗愿，也是中国各族人民的共同心愿。中央解决台湾问题的基本方针是“和平统一、一国两制”。要实现和平统一，决非易事。台湾当局沿着分裂的道路越走越远。他们积极扩军备战，妄图以武力抗拒统一。我们必须立足于应对复杂局面，切实抓紧抓好军事斗争准备。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军事实力越强大，“台独”分裂势力和外国干涉势力就越不敢轻举妄动，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就越大。
　　加强军队现代化建设，总的原则是，整体谋求适度发展，局部争取大幅跃升。这个局部就是重点，就是龙头。军事斗争准备是最现实、最紧迫的任务，抓好它就抓住了重点，抓住了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龙头。我们应该着眼于打赢未来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来进行军事准备，必须迅速地最有效地形成我军高技术条件下作战的精锐军事力量。
　　第二，进一步研究解决军队体制编制问题。军队体制编制调整改革这件事，我们坚持不懈地做了二十几年，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是，体制编制问题是长期积累下来的，解决起来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对仍然存在的问题，我们也都清楚，主要是官兵比例、机关与部队比例、作战部队与非作战部队比例不合理等。
　　军队体制编制改革是一件牵动全局、影响长远的大事，必须在确保国家安全和军队稳定的前提下积极稳妥地进行。军队的员额、规模、结构到底搞成什么样子，必须有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思路。要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我国幅员辽阔，军队现代化水平还不高，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需要保持适度规模的常备军。今后，军队体制编制调整改革的重点，要从以精简员额为主转到以优化结构、理顺关系为主上来。
　　对官兵比例、机关与部队比例、作战部队与非作战部队比例不合理的问题，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积极创造条件，逐步加以解决。干部基数过大特别是中高级干部过多带来许多问题，住房要很多，人头费用很高，每年还要安置大量转业干部，离退休干部也越来越多，国家和军队都不堪重负。总要想想办法，逐步解决这个问题。军队领导机关虽然几经调整，但还是比较臃肿，部门偏多，职能交叉，不仅工作效率不高，还造成上下忙乱。这种状况不改变，很难胜任高技术条件下复杂灵敏的作战指挥要求。一切都要以能不能适应打赢未来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的要求来衡量，体制编制问题也不例外，经过衡量凡是适应的就坚持并继续完善，不适应的就坚决改、赶快改。在计划经济体制条件下，军队自己办社会，搞了许多坛坛罐罐。现在环境变了，实行保障社会化的条件和时机已经基本成熟，我们应该及时把那些非战斗功能的东西逐步转移到社会去，使军队真正精干起来。总之，军队要自己给自己卸包袱，自己解放自己。只要大思路正确，坚持不懈地稳步推进，军队体制编制就会有很大改观。
　　第三，高度重视新型军事人才的培养。未来的仗能不能打赢，军队会不会变质，关键是人。没有高素质人才，一切都是空话。军队现代化建设越发展，对高素质新型军事人才需求量就越大。而现在军队人才不但严重短缺，还严重流失。这个矛盾很突出，今后一个时期会更加突出。我们要切实把人才培养作为战略任务，从培训体制、教学内容、政策制度到管理保障机制等方面通盘考虑，加强统筹谋划和宏观指导。高中级干部怎么办，基层干部怎么办，科技干部怎么办，要一项一项地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和对策。院校是培养军事人才的主渠道。必须选思想上、政治上、作风上、领导能力上最强的干部到院校做领导工作。治军必先治校。一定要舍得下本钱、下功夫把军校办好。院校出来的干部还要在实践中经受考验。要把军事人才培养问题突出地好好规划一下，力争“十五”期间使我军的人才状况有明显改观，二〇一〇年前使干部队伍整体素质上一个比较大的台阶。
　　第四，切实加强各级党委领导班子建设。抓军队建设，首先必须把各级党委领导班子搞坚强，形成部队团结战斗的领导核心。党委班子建设，任何时候都是至关重要的。必须结合新的形势和任务，进一步加强各级党委班子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提高政治素质和领导部队建设的能力。特别是要抓好高级干部的教育管理工作。党要管党，首先要管好高级干部。要保证枪杆子掌握在忠实可靠的人手里，要把部队建设搞上去，关键是抓好这部分人。高级干部处在重要岗位，位高权重，但相对来说受到的制约和监督又比较少，有的基本处在空挡上。对他们特别是大军区一级领导干部的教育管理，军委、总部不抓，很多问题就不好办。现在，对高级干部的教育管理，主要问题是失之于宽、失之于软。依法治军、从严治军，必须从高级干部治起，从高级机关严起。不仅出了问题要严肃查处，经常性教育管理也要跟上。要加强对大单位领导班子的考核，平时下去不能只听工作汇报，关键要掌握他们的思想政治情况，考察他们的工作能力、工作作风和领导水平。总部机关也要好好抓，防止出现“灯下黑”。对总部机关的自身建设要高度重视，尤其对那些管钱、管物、管人的部门，对那些要害部位，更要注意抓好。同时，要更好地贯彻落实军队基层建设纲要，坚持全面建设，把基层建设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军队要努力为国家现代化建设服务。这也是邓小平同志的一个重要思想，他指出：“军队各个方面都和国家建设有关系，都要考虑如何支援和积极参加国家建设。”〔14〕我们一直强调国防和军队建设必须服从国家经济建设的大局，军队要积极支持和帮助地方发展经济。国家经济建设不断发展，国防和军队建设才能不断具备更好的条件。这些年来，部队在参与建设一些重点工程，与重大自然灾害作斗争，帮助驻地群众发展生产、脱贫致富，培养和输送军地两用人才方面，都作出了不小成绩。还有一些港口、机场、铁路专线、仓库等军事设施给地方或军地联合使用，一些国防科技工业转向平战结合、军民兼容的轨道也迈出了较大步伐。这些今后都要继续坚持下去，而且在积极支援和参加国家经济建设上仍需努力探索新的思路。解放军是一所大学校，许多干部战士在部队经受了思想政治、纪律作风等方面的严格训练，素质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每年都有不少干部战士复员转业到地方，这支力量如何更好地加以使用，很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能否考虑有计划有组织地把这支力量投入到比较艰苦地方的经济建设中去，特别是投入到即将实施的西部大开发中去。毛主席当年采取了在西部地区组建生产建设兵团的办法来发展那里的经济，并发挥其维护社会稳定和西部边陲安全的作用。现在情况不同了，应该积极探索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各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15〕发展的新办法新方式。中央提出要不失时机地实施西部大开发，这是立足现在、着眼长远的关系国家现代化建设全局的一个重大发展战略。要实施这个战略，就需要动员和组织大批各方面的人才和劳动力投入到这个世纪工程中去。西部地区条件很艰苦，开发和建设的任务很繁重，没有科学的严密的组织，没有一大批经过一定训练和考验的人才，要把西部大开发的工作搞好将是很困难的。可以考虑在每年复员转业的干部战士中组织一些力量，投入到西部大开发中去。只要组织得好，落实相应的政策，安排好生活和工作，不仅有利于加快西部开发，支持国家经济建设，有利于加强军政军民团结，而且有利于拓展干部战士复员转业后的工作出路，促进和保持部队稳定。我提出这个问题，请大家来进行研究。

三、关于进一步改进和加强军委的工作

　　现在，军队的高层领导结构发生了历史性变化。军队大区一级领导干部都是新中国成立后入伍的，军委成员也有好几位是五六十年代参加工作的。党和人民把我们放到这个岗位上，我们就一定要把老一辈革命家交过来的接力棒顺利地传下去，把军队现代化建设继续推向前进。我们每一位同志，都要有坚定的理想信念，忠诚于党的事业，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忘我工作。眼界一定要十分开阔，胸襟一定要十分开阔，时刻关注国际国内发展的大势。要抓紧时间学习，努力提高思想政治水平、知识水平和领导水平，提高领导军队现代化建设和驾驭高技术战争的能力。要以对党、国家和军队前途命运高度负责的精神，更加富有成效地做好工作、带好部队，真正为党和人民掌好兵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责任。我们这一届和下一届军委班子的历史责任，就是确保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三步走”的第一步战略目标如期实现，全面推进军队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为完成这个历史任务，必须进一步改进和加强我们的工作。
　　第一，要集中精力研究解决军队建设的重大问题。军队的工作千头万绪，各级领导都要善于抓大事，解决主要矛盾。军委是管全局、管方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抓战略问题、全局指导和宏观决策上。越是高层领导，越要防止事务主义。把大事抓住了、抓好了，就能带动和促进其他问题的解决，全局就活了。这是我们始终要坚持的一个重要工作方法。
　　领导方式和工作方式要不断改进。大家要善于从繁琐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要适当超脱一点，必要时务务虚，大家坐在一起就一些重大问题深入议一议，开阔思路，深化认识。属于部队职权范围内的事，军委、总部不要干预。这样，上下都可以减少许多忙乱，对防止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事务主义很有好处。
　　第二，要维护好军委集体的团结。关于维护团结，毛主席、小平同志都有很多重要论述。现在，我们军委是团结的，军委成员相互支持、相互配合也是好的。但是，我还要再强调一下这个问题，因为它太重要了。我们讲的团结，是建立在贯彻执行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基础之上的团结，也只有这样的团结才是牢固持久的。每一位同志都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我们这个集体的团结。
　　讲到领导集体的团结，自然要涉及怎么看待核心的问题。领导我们这么大一个党，治理这么大一个国家，建设这么大一支军队，必须有一个团结统一的核心，这是一条历史规律。邓小平同志讲过：“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16〕维护核心，就是维护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不是为了突出哪一个个人。我历来强调，要处理好个人与集体的关系，做工作要依靠大家的智慧，依靠坚强团结，依靠集体领导。核心是在斗争实践中形成的，核心的作用要通过集体领导来实现和发挥，维护核心要通过维护和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效果来体现。
　　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这既是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具体体现，也是领导集体加强团结的重要保证。坚持这样做，就能够更好地求大同、存小异，把大家的意志和智慧统一起来，有效防止自由主义、庸俗关系学那套东西。历史的经验教训说明，用人不公，垒山头，搞宗派，拉小圈子，这些东西害死人，许多不团结的问题就是由此引起的。战争年代，由于环境复杂、干部交流困难等原因，在我们军队内部形成了一些山头，毛主席、小平同志对此都有过专门的论述。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全军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干部交流也很频繁，不能再说哪个人来自哪个山头。那样，不利于团结，也不符合事实，还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用人必须坚持任人唯贤，五湖四海，尊重公论，集体决定。这也是毛主席、小平同志一贯倡导的。不仅自己在这方面要非常谨慎，还要把身边工作人员和家属子女管住管好，不要让他们干预部队的人事问题。
　　大家一起共事，除了工作之外，还要有同志感情。要相互信任、相互学习、相互支持。只要我们大家都从党的事业和原则出发，再加上讲感情、讲友谊，许多事情就容易想得通，心气就容易顺，工作上就能拧成一股劲。
　　第三，要以改革创新的精神开拓前进。世界军事科技进步日新月异，军事领域斗争日趋激烈，要求我们必须进一步发扬开拓创新的精神。抱残守缺、不思变革，是要吃大亏的。保守就会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我军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形成了一整套优良传统，这是非常宝贵的，基本的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但是，如果不顾形势的发展和历史条件的变化，只是照搬照套过去的一些具体做法，不仅工作打不开局面，也很难站得住脚。当前，影响我们工作指导、制约部队建设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有些思想观念和工作思路与新的形势还不很适应。这些年，我到过不少部队，确实感到有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比如，二三十年代甚至五六十年代的人，与九十年代的兵之间，在兴趣爱好和考虑问题的方式上已有很大不同。教育管理要取得实效，方法就得改进。还比如，现在信息技术很发达，大众传媒很普及，特别是网络技术发展很快，怎样充分运用先进的科学的新手段，提高作战指挥、训练管理和思想教育的效能，需要研究解决的问题也不少。所有这些问题，都要通过改革加以解决，在创新中寻找更好的方法。
　　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按照既定的大政方针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军队的改革需要慎重稳妥，有的改革还需要具备必要的客观环境和一定的物质条件。但是，有些条件经过努力是可以创造的，有些问题的解决主要是个思路问题，并不一定花多少钱。在改革上要打主动仗，要有解决棘手问题的勇气和魄力。虽然有些问题是长期积累起来的，解决起来有一个过程，但要下决心动手解决，不能拖延。等到问题积累得更严重了，再来解决就会更难。要迎难而上，需要做而又能够做的事情要切实做好。总之，在治军问题上任务还相当艰巨，大家要进一步努力。
　　第四，要坚持以雷厉风行、实事求是的作风开展工作。我军历来有雷厉风行、实事求是干工作的优良传统。无论是军事、政治、后勤、装备工作还是科研、教学工作，都要这样去做。我曾经说过，抓而不紧，等于不抓；抓而不实，等于白抓。抓紧，就是要紧紧张张地工作，不松懈拖沓，要夜以继日、夙兴夜寐地去学习、去研究、去决策部署、去检查督促。不抓紧，就会浪费时光、贻误时机。抓实，就是要老老实实、扎扎实实地工作，不能搞形式主义、搞花架子、做表面文章。要说实话、办实事、求实效。我们面临迅速发展变化的国际国内形势，我们肩负伟大而繁重的历史任务，我们要不辜负党和人民对军队的期望，这一切都要求我们必须大力弘扬和始终保持雷厉风行、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
　　我相信，通过这次“三讲”教育，我们军委领导集体会更加团结统一、更加坚强有力，一定能在领导军队建设和改革中取得新的成绩。

　　*这是江泽民同志在中央军委“三讲”会议上讲话的主要部分。
　　 注释
　　〔1〕见本卷《论加强和改进学习》注〔13〕。
　　〔2〕见本卷《论加强和改进学习》注〔4〕。
　　〔3〕参见本书第一卷《把军队的建设和改革搞得更好》。
　　〔4〕见毛泽东《战争和战略问题》（《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47页）。
　　〔5〕见邓小平《改革开放政策稳定，中国大有希望》（《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7页）。
　　〔6〕见邓小平《 会见参加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全体同志时的讲话》（《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34页）。
　　〔7〕见本书第一卷《部队要做到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
　　〔8〕三大共同条令，指《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中国人民解放军队列条令》。
　　〔9〕见本书第一卷《把军队的建设和改革搞得更好》。
　　〔10〕见本卷《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第一部分《世纪之交的回顾和展望》。
　　〔11〕见本卷《实现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跨世纪发展的战略目标》。
　　〔12〕见本卷《二十年来军队建设的历史经验》。
　　〔13〕参见本卷《建立适应时代需要的新安全观》注〔1〕。
　　〔14〕见邓小平《军队要服从整个国家建设大局》（《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9页）。
　　〔15〕见本卷《不失时机地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注〔2〕。
　　〔16〕见邓小平《第三代领导集体的当务之急》（《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