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博维茨：苏联社会契约的终结

本文认为苏联解体的基础原因——苏联经济系统运转失灵不能简单地由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抽象矛盾来解释。当我们具体地考察苏联经济于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期间所出现的经济异常现象时，我们可以发现经济计划制定者与企业管理层之间存在激烈的冲突和斗争。追求收入最大化的管理层是当时苏联生产中很多反常现象的根源。

问题在于这一状况为何会持续那么长时间？事实上，当时苏联高层官僚在制定经济计划时面临许多限制，其中一项限制就是笔者所称的苏联特有的社会契约。在该社会契约中，中央高层向工人承诺，为他们提供有保障的工作、维持稳定的物价、不断提高工人的生活水平。作为回报，工人同意让渡其在工厂、社区及其他社会组织中的决策权。一方面，该社会契约将工人和各种资源集中于苏联现代生产力的发展，教育和公共医疗水平急速提高。另一方面，该社会契约内含的缺陷造成工人脱离政治生活，苏联经济难以进一步发展。

不过，该社会契约并不是造成20世纪80年代苏联经济短缺问题和经济危机的直接原因。造成苏联经济缺陷的是两种关系的相互作用——社会契约所表征的高层官僚和工人之间的关系以及高层官僚和企业管理层之间的关系。由于企业管理层追求的是收入最大化的资本主义目标，这两种关系所遵从的逻辑并不一致，所以二者在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系列扭曲现象。

这些矛盾积重难返，苏联高层官僚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满足工人的需要。当苏共党内的主导势力更多地趋向于遵从资本主义逻辑时，苏联的社会契约走向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