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德国的札记[473]

关于德国的札记[473]

关于德国的札记[473]  

 

 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

1.导言。1500—1789年

1.到十五世纪末德国愈来愈分裂了,它的中央愈来愈衰落,而这时法国和英国已经或多或少地实现了中央集权,而且逐渐形成了民族。在德国这是不可能的,因为:(1)在德国封建主义的发展迟于那些经过征服的国家;(2)德国包括有一些法兰西人和斯拉夫人的地区,而且它把意大利视为自己的财产,把罗马视为自己的中心,因而它不是一个民族综合体;(3)因为,——这是主要的,——各个省以及一部分省和另一部分省之间是完全隔绝的: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往来等等(参看“农民战争”)。汉撒同盟、莱茵城市同盟和士瓦本城市同盟就是自然形成的、但彼此分散的集团的代表。

关于第一点。西班牙、法国、英国在十五世纪末都已结合为形成了的民族国家。这种统一对于十五世纪说来具有世界历史意义。(西班牙——卡塔卢尼亚族和加斯梯里亚族的统一,葡萄牙——伊比利安的荷兰——由于航海业的发达为自己争得了独立生存的权利,法国——由于王室的王朝权力,逐渐把民族纳入自己的轨道。英国由于蔷薇战争消灭了上层贵族而统一起来了;英国之所以能实现统一,只是因为它被迫放弃了像德国人远征罗马那种对法国的唐·吉诃德式的侵略计划,这些计划会使它一蹶不振,就像远征罗马使德国一蹶不振一样。)德国内部虽然缺乏经济联系,但本来还是会实现而且甚至还可能更早实现(例如,在奥托王朝时期)中央集权的,其所以没有能实现,是因为:第一,罗马皇帝的称号和由此而来的称霸世界的野心使得民族国家不可能组成并且使得力量在历次侵略意大利的征战中消耗尽了(其后果在奥地利一直到1866年仍然在起作用!),——况且德国的利益总是被出卖而遭到破坏;第二,皇帝要由选举决定,这就绝对不容许一个王朝的权力成为民族的体现,相反地只要各诸侯开始感到某皇室的权力变得过分强大,就经常引起——尤其是在有决定意义的十五世纪——王朝的更替。——在法国和西班牙也存在过经济上的分散状态,但被用暴力克服了。

在中世纪,皇帝为反对教皇而进行了“文化斗争”,结果既造成了德国的分裂,也造成了意大利的分裂(在意大利,教皇权力是民族统一的障碍,但它总是经常装成民族统一的代表,然而尽管如此,但丁却仍然认为意大利的救星是外国皇帝);从1500年起,当教皇还是一个势力不太大的诸侯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领地把意大利分割开来,使得它的统一事实上无法实现。

2.但是不管怎样,由于贸易的自然发展,斯拉夫人的日耳曼化,以及法兰西人地区和意大利的丧失,德国本来是能够合而为一的,因为世界贸易的道路通过德国境内,但是在这一时期发生了两个重大事件:

(1)德国市民阶级完成了自己的革命,由于时代精神的缘故,这个革命是以宗教形式表现出来的,即表现为宗教改革。但是真糟糕!如果没有帝国骑士等级和农民,革命根本不可能实现。但是,所有三个等级的互相矛盾的利益起了阻碍作用:骑士——城市的经常掠夺者(见蒙果德·冯·艾伯施坦的著作)和农民的压迫者;城市也狠狠地剥削农民(乌尔姆市委员会和农民!)。最先起义的是帝国骑士,但是,由于资产者背弃了他们,所以遭到了彻底失败。继他们之后农民也起义了,然而市民们却直接反对他们。与此同时市民们的宗教革命在极大程度上被阉割了,于是不得不迎合诸侯的胃口,而领导作用也就转到诸侯手中去了。——十六世纪德国革命的特殊的神学-理论的性质。主要是注意这个世界之外的事物。摆脱贫穷不堪的现实,这就是后来德国人在理论方面(从蒙布尼茨到黑格尔)占优势的基础。

(2)世界贸易的道路从德国移开了,于是德国好像被排挤到了穷乡僻壤;这样一来资产者dito〔以及〕宗教改革的力量被破坏了。

(3)结果是cuius  regio,eius  religio〔谁的领土就信仰谁的宗教〕和德国实际上的分裂,主要是分裂为信仰新教的北部和形形色色的信仰都有、但主要信仰天主教的西南部以及纯粹信仰天主教的东南部。这里已经留下了1740—1870年的恶性发展(普鲁士,北部和南部的分裂,最后,小德意志和奥地利)的根源。法国的相反的过程。对胡格诺教徒的镇压(见“札记”第2页)[注:见本卷第653—654页。——编者注]。

3.德国既然注定了要陷于消极和退步,因此政局的变动对它的工业方面的影响必然比对工业方面积极的和先进的国家的影响大。(这一点应当用一般形式予以发挥。)分裂成两个阵营这一事实把内战提上了日程。列举1648年以前的历次战争——纯粹是内战。法国人利用局势,吸引信仰新教的诸侯和德国雇佣军加入同盟并给它们以报酬。顶点——三十年战争。三十年战争期间德国的爱尔兰人,爱尔兰的德国人——在1693年和1806年。对浩劫的评述。经济的、社会的、政治的后果:向法国的让步;瑞典和丹麦之闯入德国;做保证者的强国进行干涉的权利;中央政权的彻底衰落;欧洲向德国诸侯们保证的反抗皇帝、进行内战和背叛祖国的权利。

4.1648—1789年。

a.德国的政治状况。德国诸侯们靠威斯特伐里亚和约大发横财,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出卖给外国。而外国——法国以及诸侯们——则利用德国的软弱逐渐把所有德属法国领地攫为己有并整化亚尔萨斯的疆界。法国的历史权利和条顿人就“掠夺”所掀起的叫嚣。语言疆界仍未改变,大约从1000年起,只是佛日山脉以西地区除外(见门克修订的地图)。这是一般情况。尤其是在北部一个与奥地利和帝国竞争的国家——普鲁士的兴起。分裂为北部和南部的迹象开始表现出来。对普鲁士历史的批评。弗里德里希二世。——俄国的兴起和弗里德里希二世对俄国政策的依赖。内战——现在这是竞争对手:奥地利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

b.经济状况。由于这一切,慢慢地摆脱三十年战争的后果和市民阶级企图重新向上爬。在这种条件下只有靠寡廉鲜耻的善行才能重新兴起。现在经济进步只有通过政治干涉,通过诸侯的可耻行径和他们从国外得到的赏钱才能实现。这一切证明,德国在经济上经历着多么严重的衰落。这一时期——宗法制度的由来。1648年以后国家真正负起了履行社会职能的使命,它之所以这样做是迫于财政方面的困难。凡是没有这样做的地方——停滞不前(威斯特伐里亚的主教管区)。奇耻大辱!这种国家帮助多么微不足道!对世界市场的关系纯粹是消极的。只有作为中立的一方才能在大规模的世界战争中牟利(1801年前的美国战争和历次革命战争)——然而在强盗国家面前完全软弱无力(由于法国革命,德国在欧洲的这种可耻地位才告结束)。

c.文学和语言完全衰落了;神学僵死的说教;在其他科学领域内德国也退化了,但是有时也发出些闪光;雅科布·伯麦(未来哲学家的先驱者),刻卜勒,莱布尼茨。重新从现存的、实在的事物中进行抽象。巴赫。

d.1789年德国的状况。(a)农业——农民的状况。农奴的依附地位,体罚,租税。(b)工业——简直处在极端贫乏的状态,手工劳动占优势,而在英国,大工业早已开始发展,德国工业则还没有来得及充分发展就注定要灭亡。(c)在贸易方面——逆差。(d)市民在对贵族和政府的关系上所处的社会地位。(e)对发展的政治上的障碍——分裂状态;门克的描述。关税,内河航行的障碍。由于分裂状态而被限制在内部疆界范围内的free  trade〔自由贸易〕。赋税——这主要是城市的消费品税。

德国诸侯中即使是像舒巴尔特的保护者们和卡尔—奥古斯特这样开明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好事情来,他们所有的人在更大得多的程度上宁愿参加莱茵同盟,而不敢进行战争。1806年的入侵就是证明,那时刀子已经对准他们的咽喉。并且这一千诸侯中每一个都是专制君主,粗暴、野蛮的恶汉,从他们那里根本不能期待什么共同行动,然而荒诞的想法却层出不穷(施略策尔)。美国战争期间买卖新兵的交易。——但他们的最可耻的行径是他们的存在这一事实本身。而与他们并存的,在东部疆界有北方的普鲁士,南方的奥地利,它们向新的领土伸出贪婪的手。假如这两个国家中只有一个存在,那就是还能够拯救局势的唯一的国家。但它们之间的不可避免的竞争排斥了任何出路。真正的绝境:帮助只能来自外部——法国革命带来了帮助。只有两个方面还有生命的迹象:一方面是军事学术,另一方面是文学、哲学和严肃认真的客观的科学研究。法国在十八世纪时,政治作家而且是第一流的政治作家已经占多数,——而德国却是一味逃避现实,躲进理想的领域。“人”的观念和语言的发展;在1700年——野蛮状态,1750年——莱辛和康德,其后不久——歌德、席勒、维兰特、海德;亨德尔、格吕克、莫扎特。

1789—1815年

1.德国在亚尔萨斯—洛林等领土上的、已经有一半被法国控制的enclaves [注:嵌入别国领土中的属地。——编者注]附和了法国革命——由此产生了战争的借口。普鲁士和奥地利现在突然一致起来了。瓦尔米。线式战术由于大量使用炮兵而破产。弗略留斯和热马普。奥地利的警戒线战术的破产?莱茵河左岸的占领。农民和爱好自由的城市的狂喜;即使是某些敲诈勒索事件和拿破仑的血税也都不能打消这种狂喜。——亚眠和约和帝国代表团。主要结果:德意志帝国的取消;莱茵同盟。拿破仑扫除了许多德意志小邦,但这一清扫,可惜还远远不够。他对于诸侯们总是扮演革命的角色,而且如果小邦诸侯不是向他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事,他还会走得更远。1806年。——拿破仑的错误在于,他没有彻底消灭普鲁士。大陆封锁时期德国的经济状况。——这个最屈辱的仰仗外人鼻息的时期,正好是文学和哲学的光辉灿烂的发展时期,是以贝多芬为代表的音乐的繁荣昌盛的时期。

“关于德国的札记”第二个手稿摘要

在胡格诺教徒战争期间,作为民族代表的王权受到那样大的尊重,以致只有国王同外国订立的同盟和关于军事援助的条约才被认为是合法的并为舆论所承认。其他人在社会舆论看来总是叛乱者和叛徒。亨利三世逝世后这一点表现得最明显,那时亨利四世只是靠了国王称号的影响才获得了最后胜利。

在法国彻底镇压新教对它说来不是坏事——teste〔见证人〕有培尔、伏尔泰和狄德罗。然而在德国镇压新教则不仅会成为德国人的不幸,而且也会成为全世界的不幸。如果这样,德国就会被强迫接受罗曼语各国的天主教发展形式,既然英国的发展形式也带有半天主教和中世纪的性质(大学和诸如此类的学院,公立学校——所有这些都是新教寺院),那末完全带有新教性质的德国教育形式(家庭教育、私人寄宿学校、大学生旁听制)也都会被废除,而欧洲的精神发展会变得无限单调:法国和英国实际上消除了成见,德国摆脱了这些成见的形式,摆脱了陈规旧套,这种情况是使得德国的一切在现在看来具有更大缺点的东西(如分裂为许多小邦)没有固定形状的部分原因,但是这种情况对民族的发展能力说来有巨大的好处;只有在将来,当这个本身是片面的阶段被克服之后,它才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此外德国新教——这是基督教的唯一的值得加以批判的现代形式。天主教在十八世纪已经丝毫不值得批判了,它简直成了论战的对象(可见老天主教徒们多么愚蠢啊!);分裂为无数教派的英国新教没有神学的发展,即使有,那也只是每一阶段都以创立一个新教派为形式的一种发展。只有德国人掌握着神学,并且由于这个缘故而拥有批判——历史学的、语文学的和哲学的批判的对象。这种批判是德国的产物,如果没有德国的新教,这种批判是不可能的,然而它是绝对必要的。仅仅用嘲笑和攻击是不可能消灭像基督教这样的宗教的,还应该从科学方面来克服它,也就是说从历史上来说明它,而这一任务甚至连自然科学也是无力完成的。

弗·恩格斯写于1873年底—1874年初第一次用俄文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文库”1948年版第10卷

原文是德文

俄文是按手稿译的

注释:

[473]“关于德国的札记”(《Varia  über  Deutschland》)的手稿反映了恩格斯由于想写一本德国史而对德国人民的已往历史所进行的深刻研究。恩格斯一再谈到德国史的问题,在1873—1874年他又对这些问题做了努力的探讨。关于自己的这些工作他在1874年1月27日写信给威·李卜克内西说:“我想给‘人民国家报’写一点关于德国的东西,但是我却因此埋头钻研了很多经济和统计资料,结果也许能写成一本小书,甚至是一大本书。”这一意图没有实现;从他所准备的材料来看,恩格斯是想阐明包括他当时经历过的1873年的各种事件在内的德国史的进程,其中着重叙述自法国革命以来的德国史。从中世纪末到1789年这一时期预计在一篇分量较重的导言中加以阐述。本卷中所发表的恩格斯的手稿是这一导言的大纲和包括1789年至1815年这一时期的第一篇的梗概。

本卷中还发表了就其内容而言和导言的大纲有关的由个别段落组成的“关于德国的札记”第二个手稿的片断。

比较完整的“关于德国的札记”和恩格斯关于德国史的其他一些准备性稿件一起发表在“马克思恩格斯文库”1948年版第10卷上。——第647页。

出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

责任编辑:岳丽丽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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