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继5年前张梓琳摘得世界小姐桂冠后,中国小姐再一次夺得这一殊荣。
当晚,在鄂尔多斯充满未来主义风格的东胜体育馆,当来自委内瑞拉的上届世界小姐沙尔科斯为于文霞加冕时,全场响起阵阵欢呼声。这位23岁的黑龙江姑娘击败世界各地100多位选手,成为新晋世界小姐。全球估计有10亿观众通过电视收看了这场总决赛,国外多家媒体纷纷报道此事,并称“世界公认中国姑娘最美”。
可同样是选美小姐,命运却总有不同。当所有荣耀与赞美都涌向于文霞时,2012国际小姐重庆三甲正站在湖南卫视的舞台上倾诉着因选美而来的批判与质疑。“铺天盖地的批评和指责都冲我们来,对我们心情和生活造成很大影响。那两天连窗帘都不敢拉开,不敢出门……”季军安琪无奈地说。
一方是世界公认的最美,一方是民众吐槽的“奇葩”,人们仿佛经历了一场反转剧。
美与丑的两张面孔
“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决赛那天,热爱音乐的于文霞在才艺展示环节唱起了民歌《芦花》。正是这首荡气回肠的歌打动了所有评委的心,她从排名第四一跃成为当晚的冠军。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线条分明、大气柔和的脸庞,再加上曼妙的身材,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于文霞都符合大众对于美女的定义。“相对于前段时间一直在不断挑战大众审美底线和眼球的选美,于文霞用雍容大气的‘中国美’让大家重新见识到了世界水准的选美标准。”有人如是评论。
网友们也不像之前对待重庆、海南、山东等选美小姐那样“毒舌”。大家的评价较为统一:大气,国际化,有辨识度。甚至有网友借她的脸型吐槽近年来的跟风整容现象,“比一水儿的假脸姐妹似的脸强多了。”
与于文霞一样,张梓琳也是在23岁那年夺得世界小姐选美冠军的。2007年,身高182公分的她凭借“性感、高贵、知性”的独特魅力,从来自世界各地的106名参赛选手中脱颖而出,打破了中国历史上“世界小姐”空缺的纪录。当时有大陆媒体用“中国式的美丽征服世界”形容张梓琳的胜利。也有文章乐观地推论,比赛成绩反映出“东方美”或者“亚洲脸孔”已经受到国际时尚界的肯定。
事实上,自2001年中国开始派代表参加世界小姐选美大赛至今,已有多张中国面孔从那里走向世界,包括李冰、吴英娜、关琦、杨金等。而在与其齐名的“环球小姐”赛事中,从2002年开始每年也会选出一名中国代表参赛,如今已相继走出了卓灵、吴薇、张宁宁、罗紫琳等。她们不断向世界展示着东方女性的美丽。
“中国女性曾被认为性格传统、逆来顺受,但她们现在的改变甚至比社会变化还要快。她们在选美比赛中表现自信,不仅展示形体的美丽,还展示自己强大的个性。”2011年,罗紫琳摘取“2011环球小姐中国区选拔赛”的桂冠时,“环球小姐”大赛中国总裁靳羽西说。
然而,伴随着国内越来越多选美赛事的举办,“丑”也开始成了引人注目的话题。近一个月内,从重庆、海南、山东到湖北,选美小姐无一例外成了网友们“吐槽”的对象,“各地口味不一样,山东小姐拯救了重庆小姐,海南小姐拯救了山东小姐,现在,湖北小姐要拯救海南小姐了……”
在一系列的“拯救”过程中,人们开始对“美”的标准产生了质疑。此外,在选美经济的推动下,一些另类的选美也开始出现。比如近日,山西省山阴县竟办起了“奶牛选美”。在一头头奶牛的面前,站着一个个身着比基尼的美女,“实在是恶俗!”网友们评论说。
“美女经济”走了样
相对于国际上选美大赛悠久的历史来说,中国内地选美起步较晚。直到2003年选美活动才在中国冲破最后一层面纱,迎来了所谓的“选美元年”。
这一年,世界小姐的总决赛移师中国三亚,“中国小姐”关琦在闪光灯下得到第三名,并被授予“亚洲美皇后”的称号。与此同时,“美在花城”、“新丝路中国模特大赛”、“世界精英模特大赛”、“明日之星广告新星大赛”、“中华小姐”等选美大赛遍地开花,中国开始进入“美女经济时代”。
在“美丽就是生产力”的推动下,城市和商家竞相追逐这一热潮背后的巨大商机。那些国际性的选美赛事到了内地便被层层转包,选美比赛逐渐成了一种低端买卖。世界选美机构先将赛事的中国赛区主办权“卖”给某家公司,这家公司又将各省分赛区的主办权转“卖”给其他公司,那些带有“国际”、“环球”、“世界”等名号的选美在转包过程中变得不再“国际”。
“现在全世界的模特大赛和选美比赛都进入了中国,每个大赛都在各省市设立分赛区,造成选手的质量普遍下降。”作为一家模特经纪公司负责人,海上丝路文化发展公司总经理姜茂林坦言,近年来选美赛事多而杂造成选手滥竽充数的多。此外,承办选美赛事的公司往往并没有举办经验,比赛草草了事使得选出的“国际”小姐名不符实。
曾连续担任2004年至2007年国际小姐全球总决赛执行主席、艺术总监的黄实从评委的角度分析“选丑”现象层出不穷的原因,“以往做国际大赛评委,选手培训期间和评委也有相处,平时的为人、气质等综合素质也在考察范围内,谁会进入前12名基本有谱,不仅仅看比赛当天的情况。”他表示,目前的国内比赛就没有这么“耐心”的,很多都是“时间紧、任务重”,难免出现获得名次的选手不是“最优”的情况。
另一方面,受传统观念及选美风气不正等因素影响,报名者极少。而担任救场角色的选手往往是来自各大学的在读学生,或是专业模特培训学校、模特经纪机构的职业模特。比如某年在山东菏泽举办的“牡丹花皇后”选美大赛,评委们发现有些选手竟是从夜总会临时“抓”过来凑数的。
此外美女的眼球效应可以催生巨大的“注意力经济”,于是各种“打美女牌、算经济账”的名目繁多的展会、选美比赛等更是层出不穷。山西“奶牛选美”就是为博眼球,利用衣着暴露的模特制造噱头。如此以来,各种选美大赛泥沙俱下,靳羽西就曾毫不客气地指出:“现在中国很多选美特别不成样子,很滥,档次很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丑”、“俗”、“假”等渐渐充斥着内地选美。
我们缺乏“选美文化”
2011年,环球小姐组织任命靳羽西为环球小姐中国区总策划。“我做环球小姐,就是要把中国美带出去。”她告诉《国际先驱导报》。
通过对国际选美大赛的观察,靳羽西认为中国选美“丑与美并存”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没有选美的文化。她向本报记者介绍:“比起国外的选美,我们是非常初步的选美。在外国有很多这样的学校,去教学生怎么做一个淑女,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家长就会把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而中国没有这样的学校。”
而在“选美大国”委内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富人区,有一所“美丽大学”,学员年龄介于5岁至10岁之间,4岁女童也可破例入读。课程除教授品酒、坐姿、镜头前步姿等基本礼仪,连钱包如何摆放也会涉及。通过密集训练,女孩们逐渐掌握选美比赛规则,学会如何化妆、穿高跟鞋走路、搭配服饰及程式化微笑。有导师坦言,只要不是先天太矮,任何人都可成为“委姐”甚至“环姐”。
同样的,在哥伦比亚的许多家庭里,女孩从三四岁开始就接受选美心理的培养,参加健美、舞蹈等训练。长到七八岁时,家长就开始为她寻找有名气的“选美学校”,接受站姿、走步、微笑、眼神以及问答等专业训练。
不可否认,无论是何种形式何种目的的选美比赛,美貌必然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但并不等于,长得好看就是一切。随着选美的不断发展,国际选美赛事越来越趋向于“内在美”的表现。
为了让中国选手在决赛中有精彩的表现,进而在国际舞台上更好地展示“中国美”,被选出的中国“环球小姐”都会被送去参加一个强化训练课程。她们每天早晨7点起床,按照严格的要求学习仪态、英语口语、摆姿势以及化妆,一直到晚上11点。在课程中培训教练还会教选手怎么回答记者的问题。去年,靳羽西就亲手为罗紫琳打造了一套培训方案,并把她带到了联合国,由联合国的官员亲自教她怎么回答困难的问题。
此外,中国选美要想与国际接轨,还需在行业标准上下工夫。福建省模特产业协会副秘书长、厦门80后时尚推广机构负责人延华建议政府部门应介入选美行业的管理,“选美行业的管理可以参考现行体育赛事的管理和推广模式,采取官方加协会主办的模式,例如可以由各地文化局和文联进行监督指导。对于境外的赛事,进入国内须有准入门槛,要有审批制度和监督制度进行监管。”
一个个登上国际级选美赛事舞台的中国姑娘们成功向世界展示了东方女性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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