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涛 :今天该如何反“官僚主义”

任剑涛 :今天该如何反“官僚主义”

核心提示:“心为民所系”,不是官员偶发性地对民有所善待,而是由于官员深刻意识到民不授权、官无所托的常态性心理;“权为民所用”,不是官员“达则兼济天下”的为民谋利,这种顺带性的为民用权,不可能长久维持。只有在官员知道权力拥有者是民众而不是自己的情况下,他才会形成为民执政的稳定心理;“利为民所谋”,不是官员机会主义的为民赐利,而是因为官员不为民谋利,就会失去为官资格,他就不得不谨小慎微,围绕民众利益作为。

【访谈嘉宾】

任剑涛 知名政治学者,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当前,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正在全国展开,主要任务聚焦到作风建设上,集中解决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这“四风”问题。今天的语境下,何谓“官僚主义”,反“官僚主义”主要指反什么?

新京报专访知名政治学者,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任剑涛。

定性 社会心理反感“官僚主义”

必须把反对体制化和反对思想工作作风的官僚主义结合起来,满足社会心理的期待,提高治理绩效。

新京报:在今天的反“官僚主义”的语境下,“官僚”指什么?

任剑涛:“官僚”是人类历史上悠久的社会政治现象。人类文明社会以来,尤其是建立稳定的政治统治以来,“官僚”就已经出现了。而官僚制度是人类集群生活中一种不得已的制度安排,也是人类逃不出的怪圈,这种制度只能去完善它,解决它的弊端,不可能去消除。

新京报:为什么?

任剑涛:因为人类在建立政治社会时必然面临政治管理和行政管理,也就是权威和服从的关系问题,不可能是无政府的自我管理。

新京报:那什么是“官僚主义”?

任剑涛:所谓的“官僚主义”有四个指向,除了刚才说的历史指向,还有三个指向:

一个是政治指向,是指在反对官僚本体结构的基础上所谈论的干群关系,在政治上以反对官僚制度以及作为官僚制度的思想观念、工作作风和体制结构为指向。

另一个是行政指向,是指面对体制化的官僚结构,人们谨守自己的体制安排,拒绝在体制之间解决问题的被动工作状态。

还有一个是社会指向,是指在干群关系中人们难以容忍的一种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社会指向层面的反对官僚主义,能够赢得社会公众的积极响应,因为它适应了社会心理的需求。

新京报:“官僚”和“官僚主义”该如何区分?

任剑涛:人们一般将“官僚主义”用来指责不太关心民瘼、高高在上的思想作风与工作作风,而用“官僚”一词来指代一种与民隔绝、孤芳自赏的人格存在。

新京报:就当下而言,“官僚主义”都表现在哪里?

任剑涛:官僚主义在当下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不一而足。大约有三种类型:一是权力观念上表现出来的官僚主义。

二是官员集群在运用权力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官僚主义作风。这是民众体会最深刻、表现形式最多样、引起不满最直接的官僚主义表现形式。

三是官员群体在行为动机与效果的权衡之间,选择拒绝社会公众评价的官僚主义表现形式。

新京报:今天所说的反“官僚主义”,主要指反什么?

任剑涛:“官僚主义”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关键是在什么条件下去确定你要反对哪种具体的官僚主义。

如果仅在政治定位上去反对“官僚主义”,那么有可能会导致“道德乌托邦”的建构,会导致反体制和道德化。

如果把“官僚主义”仅仅定位在行政层次上,即便对行政官僚运作的职权有明确规定,行政官僚却可能丧失工作的主动性,这会导致社会事务的处理慢于社会发展的节拍。

所以,需要在政治、行政之间做一个界定。在社会心理上这些治理已经或正在脱离公众对官僚集团的工作期望。

因此,为了使国家治理有效下达并得到社会认同,就必须把反对体制化和反对思想工作作风的官僚主义结合起来,满足社会心理的期待,提高治理绩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现实出发定位“官僚主义”,都是因为社会心理对官僚主义的反感,而导致的一种政治结果。

动机 基于“政治担忧”与“政治期待”

权力授予机制没有根本改变的情况下,官员与民众疏理的结构也就没有改善。

新京报:该如何看待“官僚主义”?

任剑涛:审视“官僚主义”,有两个不同的视角,一个就是社会政治的视角,一个就是学理分析的视角。

社会政治的视角,主要是政治家对“官僚主义”的定位。政治家们对官僚主义的反对,主要是要强调领导集团对于权力有效下达到整个社会,并且得到社会积极响应和认同的一种政治意义,这与他们的政治担忧和政治期待联系在一起。

新京报:具体指什么?

任剑涛:所谓“政治担忧”就是担忧领导集团脱离社会、高高在上,历史上一切官僚集团和政治实体最后衰败和被推翻命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它的官僚体制和机制不能适应于社会公众需求,因此相对清醒的政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官僚主义的危害都是高度警惕的。

另一方面,这又与他们的政治期望联系在一起,国家领导者基本上都期待自己领导的政党和国家,能够克服此前的所有国家因官僚主义导致的各种社会矛盾,都期望能在思想观念上解决封建或资本主义国家官僚制度所带来的危害。

新京报:“学理分析的视角”是什么?

任剑涛:对现代官僚主义分析最重要的先知就是马克思·韦伯,他特别强调,现代官僚制度关键在于使每一个掌握国家行政权力的人能够结合自己高低层次、部门差异来定位岗位责任,完成了岗位责任就是脱离官僚作风、使官僚体制能够起到良好治理国家效用的合格行政人员。

责任编辑:于川校对:总编室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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