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噩梦”是从2011年春天开始的,李庄87岁的杨氏是最早也是受害最严重的老人。老人已经聋了十多年,除了大儿子住在500米外的地方,其他一儿三女和孙子外孙都在外地打工。“我母亲被侵犯近10次,都是一脚进棺材的人了,想想都可怜”,回忆时,老人的儿子杨大喝起了啤酒,他说,自己从未向外人提起,一是不敢,害怕给人害了;二是担心,尽管母亲是聋子,但还是会受不住世人的背后指点。“我这是喝酒壮胆”,一杯酒下肚,苦从心中来。
杨大在河北一学校食堂当厨师,每逢寒暑假回家。“每次他们打电话给我都很气愤,但是能怎么办,又回不来!”
他说,这几年每次回来都是给母亲修房子的,四周墙角被挖得满是洞,他索性给母亲砌了个水泥墙,“但还是翻墙、挖洞、揭瓦,想尽法子钻进屋,太可怕了。”家里报过两次案,但都不了了之,在家的大哥也曾想尽办法逮人。杨大说,2012年暑假的一天夜里,大哥悄悄躲在院子里,发现有人在房顶上揭瓦,便大喝一声,来人一惊,赶紧下房从院后跑走,已年过六旬的大哥奋力将揭瓦人截住,但不料遭反抗后逃走。“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是王军了,但是我大哥老实不敢吱声,担心被报复。”
杨大说,被逮住的人,身材较高大,四五十岁左右,一米七五的个子。
2012年8月后,李庄进行新农村改造,散居的老人重新建房,聚居住在一起,李庄开始变得安宁。但随后,周边其他庄开始出现同样案件,波及范围越来越大,受害人越来越多。
报案的杨吴氏在2012年8月之后首次遭受不幸,住在其周围的另3位老人也被侵害。
80岁的王张氏被害两次后,无奈装上摄像头,方换得太平。随后,住在她隔壁的95岁老人被害,惊吓和羞愧后瘫痪卧床不起,未一月故去。不久,住在不远处的83岁的王陈氏又被施暴,至今神志恍惚。
当地住得最边远的受害者,是独住在傅双楼庄的付朱氏。老人反复念叨着,今年来了7次,害了6次。她说,自己到现在都睡不着,不敢睡,也不敢出门,因晚节不保,愤郁难平。
老人回忆,施暴者每次都是晚上11点多过来,把电线绞断就进屋,上来就打人巴掌,用被子捂住头,脱裤子施暴,反抗就掐脖子打人。他从未吱过声,老人只知道对方是个中年人。
老人说,案发前最后一次对方来前,自己让修电线的师傅将电线拉高,“他没剪着,我一直醒着,敲着拐杖大骂,他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打死他。”来人没敢上前,不久骑着自行车跑了。当晚老人再也不敢睡,围着院子走了一夜。
幸运未被害成的还有陈庄的陈付氏和前刘庄的一名老人,陈付氏说,对方骚扰了她整一年,“还好我够警觉,他只敢偷走我一桶油和一袋洗衣粉”。去年8月,她让住在县里的儿子装了4个摄像头,“现在晚上不开摄像头,我都睡不安稳。”陈付氏是因为帮助同庄的哑巴老人才被盯上的,哑巴今年80岁,儿女都在外地打工,很少回乡。哑巴被欺负好几次后,陈付氏将其安置在自家对面住。“她怪可怜的,儿女都在外地飘着,谁还愿意带个负担压着?”
DNA确定犯罪嫌疑人
今年49岁的王军住在陈庄村小王庄,村委会就在庄头,该庄算是村中心。村里距业庙乡有近6公里,在乡东南角,村中尚未修水泥公路,因太过偏僻,乡里鲜有人知道陈庄村。
小王庄有20多户,说起王军,同庄人直摇头,只说这人憨不憨(当地方言,神经病的意思)精不精的,娶了个憨老婆,生了两个崽,穷了一辈子,其他的也就不清楚了。王军的堂哥王全说,他老婆那样,自己也不吭声,这么多年村里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别人。
“就是让我在地上打8个滚,也不会想到是他干的”,堂哥王全是村里的老师,也曾教过王军。王全说,他脑子有问题,考试科科都是零分,念完小学一年级后就没再进过学校,一直帮着家里种地,二十多岁时曾和弟弟王建外出打过工,不到半年就回来了,倒是学了门开拖拉机的手艺,种地之余,一直在邻村砖窑厂拉红砖。
王军与胞弟王建住在同庄,两家相隔不到500米,父母6年前去世,兄弟3人,弟弟在外打工,常年不回。自王军被抓后,王建就再未见到过哥哥。“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偷菜被抓”,王建说,哥哥被抓后,嫂子就跑过来踹门报信,经嫂子比划,得知哥哥是夜里偷红薯秧子,以为抓个三五天就会放了。王建承认哥哥的确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但仅限于偷麦扯菜之类,并未听说过登堂偷盗。
当天清晨,民警返回搜查时,自己忙问哥哥所犯何事,民警并未明确答复,只称:“不用问了,你哥哥家的麦子赶紧收了,羊也帮着照顾些,他最近是回不来了。”
王建蒙了,觉着事情不妙,赶紧回家和妻子商量,夫妻俩都是小学文化,没有商量出结果,“这还是得找个文化人想法子”。5月29日清晨,王建骑着摩托车赶到县城,去咨询律师,还没问到怎么可以见到哥哥时,他就接到村里人的电话,说哥哥戴着手铐回乡,闯大祸了。
王军被抓后,他两个在外地打工的儿子曾回乡,住过几天就走了。不久,王军的媳妇被娘家接走,同时也带走了家里的两只羊,被带走的还有家里两样值钱的电器:一台电视和一台洗衣机。
王军的房子是老式平房,与庄里的楼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房屋大门已经上锁。王建说,这房子以前就不像样,现在半个月没人住,更破落。大门被两根穿墙铁丝钩着,往侧一推便开,里面有三间房,一间羊住一间厨房,另一间塌了顶的是卧室,院子铺满去年晒的玉米。“哥哥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现在该怎么办?”说完,王建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6月13日,夏邑县公安局负责的民警称,王军已被刑事拘留,被收押至夏邑县看守所。他透露,此次破案是通过提取受害人身上残留精液,进行DNA检测,与所有怀疑对象进行比样排查,最后锁定的嫌疑人。他称,自2011年起,乡派出所也陆续接到几起老年妇女性侵报案,但由于受害者年事已高,子孙满堂,碍于面子,大都不敢过多声张。派出所和村委会也进行过多次夜间巡逻,但无异常发现。
记者问及王军是否有精神疾病,他表示还需司法鉴定,因目前案件仍在调查中,无法透露更多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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