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还私债巧邀上宪欢 骗公文忍绝良朋义(7)

此时,抚台传见,正为商议这件事情。他便迎合宪意,说他三有如何荒唐,“极该拿他三人重办,一来塞御史之口,二来卸大人的干系。倘若大人再要回护他三人,将来一定两败俱伤,于大人反为无益。”蒋抚台听了,虽甚以他话为然,但是因为前头自己实实在在下过一个札子,叫他们迎头痛剿,如今把柄落在他们手里,钦差提审起来,他们一定要把这个札子呈上去的,岂不是一应干系都在自己身上,他们罪名反可减轻。因把详细情节告诉了刁迈彭,问他如何是好。

刁迈彭至此也不免低头沉吟了一回,问抚台要了那个札子底稿,揣摹了半天,便道:“法子是有一个,但是光卑府一个人做不来,还得找一个盖某人的朋友,肯替大帅出力的,做个连手才好。”蒋抚台默默无语。后来还是刁迈彭想起武巡捕当中有一个名字叫做范颜清的,这人同盖道运本是郎舅。后来为了借钱不遂,早已不大来往的了。“如今找他做个帮手,这事或者成功。”蒋抚台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刁迈彭深深一揖,道:“兄弟的身家性命,一齐在老哥身上。千万费心!一切拜托!”刁迈彭道:“卑府有一分心,尽一分力就是了。”就罢,退下。

刁迈彭也不及回公馆,便去找着范颜清,先探他口气,同他说:“想不以令亲出此意外之事!”范颜清道:“我们是至亲,不是我背后说,他也过于得意了。”刁迈彭一听口音很对,便说:“你们是至亲,到了这个时候,只应该帮帮他的忙才是。你是常在老帅身边的人,总望你替他说句好话才好。今日连你都如此说他,他还有活命吗?”范颜清道:“卑职的事情,瞒不过你大人的明鉴。常言道:‘至亲莫如郎舅。’他是提镇,卑职是千、把,说起来只有他提拔卑职的了,谁知倒是一点好处沾不到的。即如去年他平了土匪回来,随折呢,本来不敢妄想,只求他大案里头带个名字,就算我至亲沾他这点光,也在情理之内。那晓得弄到后来竟是一场空,倒是些不三不四的一齐保举了出来。所以如今卑职也看穿了,决计不去求他。卑职同他亲虽亲,究竟隔着一层。如今连他们的姑太太也不同他来往了,这可是同他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尚且如此,更怪不得别人了。”刁迈彭一听范颜清的话很是有隙可乘,便把他拉到里间房里,同他咕唧了好一会,把抚台所托的事情,以及拉他帮忙的话,并如何摆布他三个法子,密密的商量了半天。范颜清果然满口答应:“情愿拚着断了这门亲戚报效老帅,只求事成之后,求大人在老帅面前好言吹嘘,求老帅的栽培就是了。”刁迈彭亦满口答应。

二人计议已定。好个刁迈彭,回到公馆,立刻叫厨子做了两席酒,叫人挑着送到首府里。一席说是自己送给黄大人的,那一席又换了两个抬了进去,说是院上武巡捕范老爷送给他舅爷盖大人的。随后又见他二人不约而同,一齐来到首府,找了首府陪着他,一个看朋友,一个看亲戚。首府一见他二人都是抚台的红人,焉有不领他进去之理。

盖道运见了范颜清,虽然平时同他不对,如今自己是落难的人,他送了吃的,又亲自来瞧,总算有情分的了,不得不拿他当做亲人,同他诉了一番苦,又问姑太太的好。范颜清同他敷衍了几句,又把刁迈彭引了过来,彼此相见。刁迈彭先见老把兄,自然另有一番替他抱屈的话,说得黄保信感激他,直拿他当做亲兄弟一般看待。及至见了盖道运,又是义形于色的说了一大泡。盖道运是个武家伙,更加容易哄骗,亦当他是真好人,便说抚台如何想卸罪于他三人身上:“现在我有抚台札子为凭,钦差提审,我是要呈上去的。”刁迈彭亦竭力叫他把札子收好,不但保得性命,而且保得前程。盖道运自然佩服他的话。四个人又谈了半天,他二人方才辞别而出。

第二天,范颜清说院上事忙,止有刁迈彭一个又到首府里看他二人,说的话无非同昨天一样。刁迈彭回到院上,同蒋抚台说“时候到了。再不办,钦差要提人审问,就来不及了。”当夜,刁迈彭就住在院上签押房里,足足忙了半夜。第三天午前,又去瞧盖道运,说是:“刚从院上下来,听得说你三位的风声不好。”盖道运道:“无论如何,我有中丞这个凭据,总不会杀头的。”刁迈彭道:“你别这样讲,他们做文官的心眼子总比你多两个,你那里是他对手。你姑且把札子拿出来,等我替你看看还有什么拿住他的把柄地方没有。”头两天盖道运听了黄保信的话,说我们这位把弟如何能干,如何在行,所以一听他言,登时就要请教。齐巧黄保信这时也陪了过来,亦催道运把札子拿出来,给某人瞧瞧还有什么可以规避的方法。”盖道运不加思索,忙从怀里取出那角公事,双手送上。

精选专题

领航新时代

精选文章

精选视频

精选图片

微信公众平台:搜索“宣讲家”或扫描下面的二维码:
宣讲家微信公众平台
您也可以通过点击图标来访问官方微博或下载手机客户端:
微博
微博
客户端
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