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克：雷锋，永远的榜样

雷锋：永远的榜样

解放军报原副总编辑  陶克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雷锋。我在很多地方讲的时候，有人说雷锋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白天做好事，晚上写日记。我说你们听一听就知道了，反正有十几万人听，大家感觉都不错。今天大家一样喜欢我们的雷锋，弘扬我们的雷锋精神。大家可以看一个问卷调查，雷锋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雷锋这个人？不要说国外，就说我们国内，这是湖南雷锋研究会做的一个调查，认为雷锋是影视明星的占17%，雷锋是个演员，是解放军战士的占58%，是科技工作者的5%，是战斗英雄的占17%。法国一个人说，中国有一个演员叫雷锋很有名，把雷锋当作演员，俄罗斯一个观察家说中国正在向一个奋不顾身抢救人民生命财产的政治指导员学习，他的名字叫雷锋。

一、苦难的雷锋

雷锋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一生为什么给中国人留下了整整50年的追思和怀念。我最近写的一本书叫作《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雷锋》，我认为还是很好看的，既是主旋律的又是青年人容易接受的。我在写作的时候反复看各种网友对雷锋的评价，我不是批驳，我是用事实来说服。和网友们一起探讨雷锋、追忆雷锋。下面我们先看一个雷锋影展。

这就是我们年轻的朋友雷锋。他生于1940年12月18日，如果还活着，今天应该是73岁的老人了。73岁的老人是什么样，我们无法想象，但是雷锋留在我们心里永远是那个年轻亲和的面庞和他在微笑，他向着自己的祖国和人民一直在微笑。雷锋在世生活了7914天，在人民军队工作951天，但是留下了整整50年的思念。我们下面看雷锋当年的见证人是怎么向我们讲雷锋。这是雷锋的叔祖母。她讲到雷锋的苦难童年，她说：“他爹妈死时，雷锋才五六岁，张着两只小手嚎哭着，谁见着都心酸。我经常帮他缝补衣服，弄点吃的。我们都是穷苦人，生活十分艰难，只好让孩子帮地主放猪，要不是解放，这孩子也活不下来了。”

这张照片是1960的。这是把雷锋领到革命道路的上的第一个领路人，叫彭德茂。原来安庆乡的农会主任，后来当了乡长。他说：“解放以后人民政府抚育了雷锋。土改后，农会评他为五保户，并供他上了学。这孩子知道党和毛主席救了他，因此，从小就知道听党的话，爱劳动，知勤俭。农会给他两天的粮食，他省着吃三天，课余时间还积极参加劳动。”这是我们解放军报的老记者李书良拍的，这个人不仅解救了雷锋，后来又是他把雷锋留在乡里当通信员，最后也是他把雷锋送到了村委当通信员。

这个老同志今年84岁了。当年24岁，叫黄菊芳，是望城县县委组织干事。是她在1956年秋天为县委选交通员时发现了雷锋这个小伙子，最后带到县委，县委书记说他个子太矮小，怕他当交通员跑不动，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位老同志叫雷孟宣，原来是望城县雷锋纪念馆的馆长，他是雷锋的本家。这是去年5月份雷锋论坛在湖南长沙召开时，我拍下的照片，他在向前来的人讲他的小同伴雷锋的故事。这位老同志85岁，他曾经是望城县委书记，一个工地的总指挥，雷锋给他当通信员，最后又是他在望城县把雷锋送到了鞍钢。这位老同志今年90岁。所以，大家看，培养雷锋的人、学雷锋的人都是长寿，90岁的那位老人是一位老红军，当年是他力排众议把雷锋送到人民军队，如果没有这个老同志，我们可能不知道雷锋。

为什么我要展出这些照片，就是要告诉你，过去的雷锋是真实的，现在的雷锋是真实的，将来的雷锋永远是真实的，我们讲的每件事都是有当事人的。当年宣传雷锋时有一个纪律，当时的宣传部长说，宣传雷锋谁造假开除谁的党籍。雷锋团有个宣传股长叫吴广信，这个人从发现雷锋到宣传雷锋做了大量工作，但是他写了一篇稿子，因为发稿之前没有经过组织审查，最后沈阳军区政治部主任李伯秋下令处分这个干部，让他转业，最后军区工程兵的参谋长到部队来考核，发现这个人还是47年入伍的老同志，作战勇敢、政治过硬，稿子虽然没经审查，最后处分不免，但可以不转业，但是再也不准他参加雷锋的宣传工作。这个老同志前几年我见到了，说他是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部队的。

雷锋是怎么样成为人民解放军战士的？雷锋差一点没当上兵。他是入伍的8小时前才穿上军装的。我在这里讲一个故事。1959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国家发生了自然灾害，在台湾岛的蒋介石认为时机到了，认为一些群众对共产党不满，认为可以反攻大陆，磨刀霍霍，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军委决定增加冬季征兵，以前征兵都是夏季征兵，这次征兵的辽阳就接到了征兵的任务，辽阳武装部也就是余政委他们研究，在这个特殊时期征兵要选一批觉悟高、纪律强的好青年送到部队，他们就把眼光投向鞍钢这样的大企业。59年底就展开了动员，动员青年人当兵。雷锋报了名，而且写了一篇稿子《我要应征入伍》发表在工厂内的报纸上。第二天雷锋就跟着体检的人到辽阳体检站，因为当时工厂的焦化厂设在辽阳的地盘上，结果去了以后，一体检，体检医生说小伙子个子不够高，当时最低个子是1米56，他是1米54，差两公分，雷锋踮起脚尖，他说踮起脚尖也踮不出两公分。一量体重不够100斤，差两公斤。雷锋急了，他说，医生，我早上没吃饭，旁边他的主任说：你怎么没有吃饭，你喝的酸菜汤，我烙的饼你们也吃了。医生说，小伙子，你一顿也吃不了4斤。最后检查外科，一撩起衣服，后背上有一块伤疤，医生说这个孩子可能比较淘，掏鸟蛋摔的。他说不是，这是旧社会留的伤疤。他就表达了他要当兵的心愿。医生说，你的精神很好，但是当兵是有条件的，要身体过硬。当天工友们都上车走了，他看到一个两杠两星的干部走过来，别人说你要想当兵就找他，他是武装部的政委，他当时的职务是副政委，叫余新元。他就找到这个领导说：我要当兵。余政委说：当兵就当吧。雷锋说，他们说我不合格，我今年不到20，不是说22还蹿一蹿。政委笑了说：还是有标准，当不上兵，你在工厂干也挺好，革命工作不分前方后方。雷锋反驳说，不分前方后方怎么还有前方后方，我还想找你。雷锋走了。第二天一上班，雷锋提着一个包跑到政委办公室说，我要当兵，叫我当也得当，不叫我当也得当，我就不走。政委说：这个小孩还讹上我了，最后说：你要当兵就跟我走吧。当时已经快中午了，那个时候吃饭都凭粮票，没有粮票这个小孩上哪里去买饭吃，于是就把他领到家里。领到家后，老伴看来客人了，剁点白菜，包着包子。政委说，你到哪儿都提一个皮箱，里面装的什么金银财宝，让我看看。打开一看，第一层有三本毛泽东选集，第一卷、第二卷、第三卷。下面有一个皮夹克，有一个亮仔裤。政委把书打开看，说看他真是学还是做样子。打开一看，里面空白处写了很多眉批、心得，他红笔画，蓝笔画。政委心想，不简单啊，一个小青年就学毛泽东著作。那个时候毛泽东著作只发到县团级，所以他从心里佩服这个小伙子。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政委说：你非要当兵，跟你家里人说了吗？你爹妈同意吗？说到这里，雷锋不作声，接着眼泪出来了，说：“首长，我没有家，我是一个孤儿。”

雷锋的家庭确实非常苦。他的爷爷在一个年关，那个时候雷锋三岁，因为还不起欠地主的钱，地主到家里逼债，一气之下死了，就死在大年三十，和我们看的电影黄世仁逼杨白劳情节一模一样。雷锋的父亲是个农会会长，大革命失败后，就逃到长沙躲起来了，在资本家的仁和福油盐号当了挑夫。日本鬼子打到长沙后，国民党实行焦土政策，一把火把长沙烧了。他是个挑夫，在挑货的时候就被国民党的散兵抓住，东西被抢了，还打了一顿，打得直吐血，后来落下了病根。后来日本鬼子占领长沙的时候他就逃回家，最后在逃出城的路上又被日本鬼子毒打了一顿，最后逃回家以后没钱治病也死了。雷锋兄弟三个，他的哥哥12岁，母亲把他哥哥送到几百里以外的工厂里打工，结果小孩在那得了肺结核，整天咳嗽身体不行，很弱，就晕倒在机器上把胳膊和手打断了。资本家一看不能干活了，你走吧，就一脚给蹬了，步行了七天七夜讨饭才回到家。回家以后没钱治疗，也死了。雷锋的小弟弟三岁饿死在母亲的怀里。雷锋的母亲叫张元满，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但是一生下来那个人家养不起就把她送到外国人办的育婴堂，到两三岁的时候，一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机灵，一个佣人就领回去了，但是后来又养不起就送给了雷家当童养媳。他母亲一手好绣活，但是没几年的光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雷锋回忆说，他的母亲就像祥林嫂，见人就问我的伢子去哪里了？湖南的伢子就是孩子。地主家的姑娘出嫁，有人介绍她到地主家当绣娘，干一个月以后免去她的租子，她就去了。结果在那个期间她受到了侮辱。8月15日的晚上，雷锋回家，雷锋喊他妈说：今天晚上村里演皮影戏，你领我看吧。她说，伢子我不去了，妈不去了，要出一个远门，说你这么小，妈要不在了你怎么过。雷锋说我不要你走，我长大了，我养活你。雷锋的母亲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披在他身上，倒水给他洗脸，说你知道你爹爹怎么死的，你哥哥怎么死的，长大以后要给他们报仇。雷锋当时听了似懂非懂，就觉得他妈非常难过，他母亲跟雷锋说：今晚出去就不要回来，你住在你叔奶家，我要出远门。第二天早晨，雷锋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推门推不开，趴在门缝上看，就看到两条腿。小孩就哭啊，叫啊。乡亲们就把门砸开了，一看，他母亲悬梁自尽了。最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母亲安葬了，当时他母亲威信很高，一百多人给她送葬。后来就是我们前面看到的那位老大娘，雷锋就寄宿在他们家。因为穷人很苦，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又把雷锋介绍到地主家放猪，在那里雷锋得了百花疮，让人抬回来了，救活了以后在1948年雷锋看家里太苦，就拿着棍子出去要饭。要饭要到一个地主家，结果饭没有给，放出一条狗把他给咬了。后来上山砍柴，和几个小伙伴，一个姓徐的地主说这是他们家的山地，你坏了我家的风水，夺过他的刀就到他身上砍去。后来雷锋一看惹祸了，吓得也不敢回家了，又怕地主找上门来，最后让农会会长彭乡长找到他。后来不久他的家乡解放了，来一个解放军连队，雷锋说我要当兵，连长说你太小了，等十年以后到部队。连长把一个钢笔送给了他。

余政委听到这个身世，心里非常难过。因为余政委也是苦孩子，他有三个妹妹，饿死了两个，送给人家一个，他的母亲为了躲土匪，带着一篮子鸡蛋跑，土匪在后面追，要抓她，她跳到一个井里，投井自尽了。捞上来以后，两个大腿骨插在胸骨里，非常惨。从那儿以后他的父亲再也不吃鸡蛋了，直到他父亲去世的那天说：儿子，你煮两个鸡蛋，我吃一个，替你母亲吃一个。余政委是在15岁那一年中央红军在会宁会师，听到毛主席在大会上讲话，就听懂了一句话：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最后，他带着给地主放的200只羊一块参军了，后来在部队里作战勇敢，最后打到了晋察冀，结果打仗被日本鬼子打中了，腿上有一个像拳头大的洞，是白求恩大夫亲自给他做的手术，保住了他一条腿。就是这么一个老红军，他听了雷锋的身世以后非常同情，既然你不走，就在这儿当通信员，你当兵的事情我尽力给你反映。最后，余政委就打电话向市委书记曹齐汇报了。曹齐听了以后说：什么叫合格？我理解的合格就是包括政治合格、身体合格在内的全面合格，像雷锋这样苦大仇深的好青年应该送到部队上去。这样，余政委找了体检的同志，体检人说余政委意思是说让我们开后门吗？他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当兵的时候又瘦又小，他现在生活困难，可能瘦小一点，到部队经过锻炼他还可以长身体。这样，在征兵的体检表上，在合格这一栏里填了合格。当时有四个等级，甲乙丙丁，雷锋在丙级里面合格了，因为其他方面没有毛病，结果政委找到了参谋叫戴炳章说：让雷锋当通信员，你们这里很忙，你看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我再留下来做工作，在新兵集训的时候就把雷锋送去，就当了通信员。这里面有很多故事就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