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要记住乡愁,就要重建基于乡土的礼俗,但是这种重建不是回到过去,因为我们不可能通过穿越而回到过去,我们必须基于当前的变化而重建。
首先,重建的礼俗应该是平等的。例如,过去我们的“礼”“仪”是为了“别贵贱”“分长幼”,形成一定的生活秩序;现在我们重建的礼仪则必须是基于人人平等的价值观,也就是说,新的礼俗应该是人与人相互尊重的交往规则或仪式。
其次,重建的礼俗应该是包容的。过去我们的礼俗都是某一家族或某一地域的规定,对外人则是不适用的。但是,在市场经济和法治社会,我们的礼俗应该是更具包容性的。我们不仅对“我们的人”待之以礼,我们对“他者”——无论是外地人还是外国人——都待之以礼。以类似杭州这样的城市为例,对于外来务工的“新杭州人”,最好也不要用这样的称呼,因为这仍然暗示着差别。希望改为这样的口号:“来到杭州,就是杭州人。”
最后,重建的礼俗应该是积极的。所谓积极的礼俗,应该有利于当代社会的秩序重建和道德教化。现代社会是“去魅”的过程,这当然有积极意义,让人们从压制性的观念中解放出来,充分实现自己自由发展。但是,没有了神圣和魅性,人也难以建立有积极意义的精神世界,社会容易陷入虚无主义。在后现代社会生活中,我们应该在一定意义上就生活礼俗“重新赋魅”或“再神圣化”。譬如,近些年来,北京庙会已经搞得有声有色,大兴的西瓜节能否在一个固定的时间仪式化地甚至神秘化地开启呢?各地都可以探索这个问题,对当地环境、物产、生产活动进行季节性的礼敬活动,使人们对自己生活的城乡形成共同的记忆和敬畏,这有利于构建当代城乡居民的精神世界、我们感和价值认同。传统本来就是人创造活动的体现。我们可以重新创造传统。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文化走出去协同创新主任、教授;本文是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自主选题项目“中国话语体系的构建与文化影响力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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