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我踩着自己的斜影,走上这条石板路,看见前方弄堂深处有一户人家,一位阿婆正躺在竹椅上打盹,一株桂花树在微风中把阳光筛得斑驳陆离,点点落在阿婆的身上。
这是一处老房子,阿婆的左邻右舍都搬走了,她还留在这里独守一片空屋。在阿婆脚边,放着一竹篮长角豆,豆尖洒落一地,看来老人家刚摘完豆角,在椅子上歇会儿。一只半大的黄色土狗见有陌生人走来,四爪拱地仰着脖子汪汪狂叫,阿婆挺起身子眯着眼四下看看,见到我,拢拢苍白的头发,嘴角露出祥和的笑意问,“找谁呀?”我忙打招呼,“阿婆好!我路过这里,不找谁。就你一人住这呀。”阿婆站起身掂起菜篮子答:“年轻的都住城里了,女儿接我去,我这个老太婆住不惯那楼房,还是住老房子舒服。”我透过用竹条编成的拦门,用眼瞄了一下阿婆的房间,南边一间有灶台,还有一个木制碗柜,一只半人高的水缸。北边一间支着一张木雕的花床,摆一张八仙桌,桌面上摆着花花色色的各类营养品,这是过去老家常见的生活摆设。我想,阿婆快有八十岁了吧,估计在这个老房子也生活了六十来年,怪不得老人家难别老家,对于大半辈子都在一个地方经历的老人说,这种习惯很难用高楼豪门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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