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旗，人生的风向标

清明节我同父母回老家给去世6周年的外公扫墓，一路上母亲就不停地给我们讲述外公的故事，我的外公很早以前在定边县石洞沟乡张寨子村当村支书（大队支书），是一位久经考验的老共产党员，他一心为社员着想，曾经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过全国的大会，见到过毛主席。他热爱党，热爱祖国，是个一心为群众的好支书。

到了外公的坟前，母亲跪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面崭新的党旗，我很惊讶，就问母亲：“您这是干什么？”接着母亲就深情地说：“父亲大人，您可安好啊！今天是清明节，我们来看望您了。你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事，以前一直没有给你办好，今天我来了却你的心愿。你说在你去世后，想在你身上盖面党旗，由于当时办事仓促，未能实现你的心愿。我一直深感惭愧，昨天连夜，我和您的外孙女，亲手给你做了面党旗，今天给你带来了，请收好。在家里，你排行老大，一辈子让你受苦了；社会上，你是个村支书，是个党员，让你受累了。但你是光荣的，是我们伟大的父亲，你说自己是名党员，想永远和党在一起。我们今天就实现你的愿望。”说着，母亲把这面用纸做的党旗，在外公的坟上晃了几下，然后在上面盖了下，随即叠了起来。

我的外公，身材高大魁梧，嗓门也大，是个说话办事雷厉风行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是家里的老大，外祖父去世早，外公很小就支撑起整个家庭，就是所谓的“长兄为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13岁时，就娶了我的外婆，当时外婆就是个童养媳，在16时，就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担当起了一家之主的重任。他把兄弟6个都养活大，还供他们读书上学，其中的两个就学有你所成，都考上学，走出了家乡。但是到了培养自己的子女时，女孩一个都没有供上学，也就是我的几个舅舅还都供上学了，其实，听母亲说，我的二舅和小舅当时学习成绩特别好，考大学就差2分，可是因为当时家里子女多，正好遇上吞糠咽菜的年景，家里没有粮食吃，吃不饱饭。所以就没有让二舅去复读，而是让他辍学，参加当时的生产队的劳动，帮家里挣公分。但就在那样艰苦的时候，他还是坚持供两个弟弟上完了学，使他们都有了稳定的工作。我的二外爷是安边中学的一名教师，四外爷还远在新疆工作，好像还是个领导干部。

因此，我的舅舅们都很抱怨外公，怨他不考虑、顾及自己的子女，只为他人着想。当时要是再让二舅复读一年，第二年就肯定能考上大学，今天也就有工作，生活就没有这么辛苦了。但我的内心真被外公的勇于担当、胸怀宽广、无私厚德所震撼，深深感到外公的伟大。在今天这个利欲熏心的社会，外公当时的做法是多么的傻，是多么不应该啊！但外公承受着家里人的抱怨，坚定地去做这些决定，勇于承担，真是一般人所不及的。

听母亲说，外公20岁时就当了石洞沟乡张寨子村的支书。他为人正直豪爽，能吃苦。在村里特别有威望，在十里八村声望特别高，是个敢说敢做、说一不二的人，在村民中非常有号召力，所以，社员们就选他当支书的。母亲说，在文化大革命时，外公还代表基层人民去北京开过会，在人民大会堂还见过毛主席呢！

母亲说，在他们的村子里有个无赖，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一天夜里，他偷走了生产队的毛驴，生产队长发现后来给外公报告。一大晚上，叫喊声惊动了整个村子，外公顾不上别的，穿了外衣，就往外跑去。社员们都被惊醒了，大家点亮了火把，四处搜找那个偷驴的人，但还是没有追上，让他跑掉了。可第二天，有村民看到了那个人，就跑来告诉外公，然后外公带上村民悄悄地到他家，抓了个正着。经大家严厉询问，他才交代，是他把驴偷的卖给了一个内蒙的四大套来的人了。但正值春耕，没有了毛驴可怎么耕种呢？社员们都很气愤，一致要求把那个无赖送到派出所坐牢，但那人苦苦央求，说自己是为了给瘫痪在床的母亲买药，才起了贼心的。外公特别气愤，但看看他那瘫痪在床又生了重病的母亲，还有那一无所有的家，他心软了。心想，要是真的把他送进牢里，谁来照顾他可怜的老母亲呢！外公索性让他承认错误，并且把卖驴剩下的钱归还生产队，就放过了他。而且再三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没有毛驴耕不了地，就会耽误了春耕。这个时候急忙又买不到驴，于是，外公就让外婆在自己家里，蒸了满满一筐子的白面馍馍做干粮，让年轻健壮的村民，每人装两个馒头去找驴。有的人领了馒头在周边转悠了一天就回来了，根本没有走远，目的是为了拿馒头吃的。外公看没有消息，就自己带了干粮，撇下家里的老小十几口人，出去找驴去了。在那个年代，远行主要是靠双腿，根本没有别的工具。因为，那时候，就连自行车都还没有普及呢。就这样，外公一走很多天没有回来，杳无音信，家里人很着急。原来外公走了很多天，走得很远，迷路走进了一片森林里，里面根本没有人，带的干粮吃完了，就吃野鸡蛋，把野鸡蛋埋在土里，烧着吃，晚上睡在草地上。能看到狼的眼睛，发出红色的亮光，不时的还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他就早早的燃起柴火，用来吓走狼等野兽。

外公坚持不停的往前走，深信一定会走出困境的。不知又过了多少天，他终于走出了森林，看到了行人。出门已经一两个月了，他的鞋走烂了，帮面都快烂完了，衣服被树枝挂的浑身是洞；胡子跟头发长得一样长了，他当时的样子，着实吓到了路上的行人，还以为他是从森林里出来的野人呢 ！他一路打听，终于在一户蒙古包里遇到了好心人，给他吃了饭，换了身衣服，让洗了把脸。托当地的老乡打问，很快就找到了那头被卖的毛驴，外公就跟买驴的人家说明了情况，并且说了他找驴的艰辛，那户人家，被他的忠贞义举感动了，出于对外公的敬佩和同情，竟然爽快地答应归还毛驴。经当地村民指路，外公很快就牵着那头毛驴回到了村里。一到村口，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又惊又喜。拉住外公的手嘘寒问暖，热泪盈眶，有村民接过毛驴的缰绳，大家都摸着毛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再看外公的样子，都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村民都来生产队看这头被千里迢迢找回来的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听说外公刚到家门就倒在了地上，家里人都被吓哭了。两三个月联系不上的人，还以为出了意外。外公病倒了，还吐了好多的血，一连几天没吃没喝，找村里的保健员看了说是胃出血。后来才知道，说是当时在森林迷路，靠吃烧野鸡蛋，晚上着了凉，落下的病。虽然，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想不通外公当时为什么那么拼命找那头毛驴，但在当时，外公只是为了不耽误春耕，为生产队找回损失。他不顾个人安危，险些搭上自己的姓名。这就是他一心为群众利益着想的忠贞义胆，是我们今天依然敬佩、学习榜样，我们年轻一代的精神楷模。

母亲说，外公干了一辈子的支书，遇到好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及家人，总是先考虑别人。生产队分粮食，把好的、上等的分给别人；大队学校里要一名教师，要从生产队里选一名识字有文化的社员担任，二舅急着要去，论条件，文化，是该二舅去的，可是外公还是把这个名额让给了村里的另外一名年轻人，后来那个年轻人转正成了正式的人民教师。为此，家里人对他有意见，二舅和他闹了好长时间别扭。听母亲说，还有很多的事，总之，外公就是为别人想的多，考虑自己家人少的人。

听母亲深情讲述外公的事迹，让我想到了“人民的好书记”焦裕禄，虽然，我的外公没有那么伟大，但他们那爱祖国、爱人民、一心为公的心是一样的纯粹，精神是一样可贵。在我心中，永远有面不倒的党旗， 他是我人生的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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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陕西省榆林市定边县史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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