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程亲子园虐童：零容忍事件何以难归零

日前，几则上海携程亲子园虐童的视频在网络疯传。在一则视频里，一位仅十几个月的小朋友，被老师在头部狠推一把后重心不稳直接撞向了桌子角。不远处，是她刚被老师恶狠狠扔出去的小书包。

另一段视频显示，教师时不时往排成一排的孩子嘴里塞入不明物品。随后孩子开始哭泣不止。有家长指出不明物品是芥末。据悉，该园多名教师参与虐待，方式还包括喂安眠药、用消毒水喷孩子、关进监控盲区，以及常规的恐吓、殴打……

在中国最发达、最开放的城市，在号称基础教育已经达到世界一流，PISA测试两度冠绝全球的上海，在朝阳产业、新业态代表之一的携程自己的办公区内，在上海市妇联、上海市总工会多个官方机构的授权和加持之下，依然发生如此令人发指的集体虐童事件，用单一的惊愕、心痛、愤怒、迷茫已经都不足以描述事件之后的观感和心情。

携程表示，坚决站在员工父母身边，并负责兜底。亲子园停业整顿，涉事人员下跪道歉，并辞退多名涉事人员。亲子园运营机构“为了孩子学苑”所在的上海《现代家庭》杂志社发表公开道歉信，表示深刻反省、弥补漏洞，开除园长和相关人员，并配合警方调查。上海市妇联表示强烈谴责，密切关注进展。据最新报道，上海警方表示，涉事3工作人员已经因涉嫌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事情至此，看似也有了一个结果。如果是个案，或者在维权意识弱的一些地区，也许这样就交待了。但本着“一个都跑不了”的原则，作为运营方的“为了孩子学苑”、管理方的《现代家庭》杂志社，主管部门的上海市妇联恐怕要为此付出更直接和更高昂的代价。具体细节知乎上多有讨论，我们相信是非自有公断。

但上海的早教幼教环境，乃至全国的早教幼教环境，是否会因之发生质的变化呢？恐怕很难。近年来，从浙江温岭幼师被曝虐童近百次，幼儿园教师颜某两手揪住幼儿耳朵令其悬空，到山西省太原市一个幼儿园5岁女童十分钟被打几十个耳光，到西安枫韵蓝湾幼儿园让孩子服用“病毒灵”药物，再到宁夏银川一民办幼儿园出现教师疑似拿针头扎学生，哪一次幼儿园虐童不是全民激愤。虐童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为什么零容忍事件不能归零，这显然不是某几个保育员或者某几个黑心官员个人素质的问题，也不完全是法律不全、惩戒不严的问题。

上海携程亲子幼儿园出现虐童事件提醒人们，虐童事件发生的频率，并不因环境优美、硬件高端、家长杰出甚至教法先进等等外部因素的影响而就一定降低。对于幼儿园的选择来说，一个老师真正爱孩子，懂得基本的教育方法，这比任何豪华的硬件、高深的理念、惊艳的技艺都要管用百倍。但遗憾的是，现实中看重这一点的并不多。

虐童事件的一再发生提醒国人，对于我们的教师来说，提倡师德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对于幼师尤其如此。当然，这种师德，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同情心、爱心和规则意识，舍此而谈其他，必然别有用心，也必然南辕北辙。

关键在于，师德的培养并不是孤立的。毕竟教师在学生面前的时间短，在社会中熏陶的时间长。社会中流行涵养什么样的价值观，对于师德的培养效果如何有决定性的意义。当我们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有多少套房子，有多少财产，有多大的官职，有多少光环，而是看重他的品行，看重其为人时，师德的涵养自然向着“人师”的境界前进。

都说早教、幼教是起跑线上的竞争。但没有一个正常的社会价值观，没有一个常态的师德氛围，任何起跑线、终点线都没有意义，任何赢在起跑线或者终点线，都是偶然，都是漏网之鱼而已。正常的社会和价值观之下，我们和我们的后代，不应为成长路上的“芥末”而担忧。